第二天一早,整個太一圣地外門都炸了鍋。
葉安端著一碗清湯寡水的靈米粥,蹲在飯?zhí)瞄T口,聽著周圍弟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
“昨晚的動靜你們感覺到了嗎?我住的山頭都在晃!”
“何止是晃,我看到后山那邊沖起好大一朵紅云,跟放煙花似的!”
“我聽巡邏的師兄說,是有賊人闖進后山禁地,還放出了里面封印的妖獸!”
“真的假的?什么妖獸這么厲害?”
“噓!小聲點,我聽說葉塵圣子親自出手,跟那妖獸打了一晚上,才把事情平息下來?!?
葉安扒拉著碗里的米飯,聽著這些添油加醋的傳聞,心里毫無波瀾。
葉塵的公關(guān)團隊,效率還挺高。
正說著,一名內(nèi)門執(zhí)事弟子御劍而來,懸停在飯?zhí)蒙峡?,聲音傳遍整個山頭。
“奉長老會諭令,昨夜確有宵小之輩潛入圣地,于后山禁地作亂。幸得葉塵圣子及時察覺,神威蓋世,已將賊人驚退,并協(xié)助鎮(zhèn)壓了暴動的妖物。爾等無需驚慌,安心修煉即可!”
說完,那執(zhí)事弟子便化作流光離去,留下地面上一片崇拜的驚呼。
“圣子大人威武!”
“不愧是咱們太一圣地的牌面!”
葉安喝完最后一口粥湯,把碗一放,轉(zhuǎn)身就走。
好一出英雄戲碼。
就是不知道,這戲的另一個主演,現(xiàn)在演得怎么樣了。
……
太一圣地,長老議事殿。
氣氛莊嚴肅穆,幾位氣息深不可測的合體期長老,正端坐于云床之上。
大殿中央,慕容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臉色慘白,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各位長老,弟子所,句句屬實??!”
他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的恐懼。
“那個戴著鬼臉面具的散修,他……他搶走了靈源碑!弟子拼死護衛(wèi),卻被他一招打暈!”
“弟子醒來時,就看到葉塵師兄……不,葉塵,他正和那被釋放出來的巨大妖獸搏斗!他為了追殺那個散修,根本不顧弟子的死活,那一劍……那一劍要是再偏一寸,弟子就沒命站在這里了!”
慕容峰聲淚俱下,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云床之上,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慕容峰身上。
“你的意思是,葉塵上報的情況,有所隱瞞?”
“弟子不敢妄!”慕容峰重重磕下一個響頭,“但弟子親眼所見,那妖獸分明是那鬼面人打破封印放出,葉塵卻為了追逐靈源碑,與妖獸纏斗,這才導(dǎo)致秘境大亂!若非弟子拼死逃出求援,后果不堪設(shè)想!”
幾位長老交換了一下眼神,殿內(nèi)陷入了沉默。
葉塵的報告里,只說賊人驚動了妖獸,他奮力鎮(zhèn)壓。
可慕容峰的說法,卻把葉塵描繪成了一個為奪寶物、不顧大局的魯莽之輩。
一個長老冷哼一聲。
“哼,此子仗著圣子身份,行事向來霸道,做出這等事也不奇怪?!?
說話的,正是丹堂的孫長老,他與葉塵背后的派系素來不合。
為首的白發(fā)長老沉吟片刻,開口道。
“此事,還需詳查。慕容峰,你先下去休息吧。”
“謝長老!”
慕容峰如蒙大赦,被人攙扶著退了出去。
殿內(nèi),孫長老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對身邊的長老傳音。
“這慕容峰是葉塵的表弟,如今反咬一口,其中必有蹊蹺?!?
“不管有無蹊蹺,葉塵行事偏激,早已不是一日兩日。如今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道體碎片,竟在禁地鬧出這等動靜,必須給他敲打敲打了?!?
白發(fā)長老沒有再說話,算是默許了。
此后的幾天,葉安一邊在外門藏經(jīng)閣翻閱典籍,一邊留意著宗門內(nèi)的風(fēng)向。
他發(fā)現(xiàn),執(zhí)法堂對“鬼面人”的搜查力度大得驚人,幾乎把整個圣地翻了個底朝天。
同時,關(guān)于葉塵的負面?zhèn)髀劊查_始在弟子間悄悄流傳。
葉安知道,他的第一步棋,已經(jīng)生效了。
現(xiàn)在,該走第二步了。
他盯上了那個在議事殿上第一個對葉塵發(fā)難的孫長老。
這天,葉安通過任務(wù)殿,接取了一個前往丹堂整理藥圃的雜役任務(wù)。
他一邊拔著雜草,一邊“無意間”走到了孫長老專用的藥田附近。
正巧,孫長老正在田邊,對著一株蔫了吧唧的靈植唉聲嘆氣。
葉安瞅準時機,湊了過去,臉上帶著幾分木訥和好奇。
“長老,您這株‘紫煙蘿’,可是中了‘火毒’?”
孫長老瞥了他一眼,一個練氣期的外門弟子,也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哦?你倒說說看。”孫長老來了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