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纖細(xì),面色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眉眼清秀,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走到阮如玉面前,她未語先屈膝,柔柔一拜,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這位便是如玉姐姐吧?蓉蓉總是聽書行哥哥提起,蓉蓉給姐姐請安。”
阮如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住,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愕與茫然,她微微張著嘴看向孟書行:
“夫君,這位姑娘是……?”
孟書行忙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地解釋:
“如玉,你莫要多想。此次我遭遇埋伏,失足墜崖,幸得蓉蓉姑娘相救,一路悉心照料,我才能平安歸來。念她孤苦無依,我便將她一同帶回府中,也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語間滿是坦蕩的感激,絲毫未覺此舉不妥。
阮如玉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翻涌的恨意,面上帶著幾分勉強的柔和:
“原來如此。多謝蓉蓉姑娘救了我夫君性命,這份恩情,孟府沒齒難忘?!?
她說著,便要命人引夏蓉蓉入府。
可就在這時,夏蓉蓉卻忽然往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倒在阮如玉面前:
“姐姐!”
夏蓉蓉抬起頭,眼眶泛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聲音里滿是無盡的委屈與決絕:
“恕我冒昧,我知道此舉唐突,可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救下書行那日起,我便對他一見傾心,這些日子朝夕相處,更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只求姐姐能成全我們!”
她磕了個頭,額頭抵在青石板上,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diào):
“我真的離不開書行。若姐姐不肯成全,我便只能以死明志,了卻我這一段癡心!”
孟書行嚇了一跳,連忙伸手?jǐn)r住她:
“蓉蓉,你這是何苦!快起來,如玉一定會體諒你的。”
阮如玉看著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夏蓉蓉,心中冷笑連連——
好一出以退為進的戲碼。前世夏蓉蓉也是這般,裝作柔弱無辜,博得了孟書行的全部憐惜,而她,則成了眾人眼中善妒刻薄的惡妻。
府門前一眾仆役皆屏息垂首,不敢多看。
此刻,阮如玉面上卻不得不露出為難與傷痛的神色,踉蹌著后退一步,扶住身旁的廊柱,眼中卻逐漸蓄滿淚水:
“這……這怎么能行?夫君,蓉蓉姑娘,你們……”
她話未說完,便捂住胸口,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搖搖欲墜,蓄滿淚水的眼眸難以置信地在孟書行和跪地的夏蓉蓉之間來回逡巡,
“你們是早已……私定終身了么?”
這一問,直接將夏蓉蓉含糊的“情根深種”坐實為逾越禮法的私情。
“如玉,你胡說什么!”
孟書行臉色一僵,語氣帶上了幾分被誤解的惱意,
“我與蓉蓉清清白白!她只是情難自已,你莫要曲解!”
他話里話外,依舊在維護夏蓉蓉。
阮如玉心中冷笑更甚,卻閉了閉眼,兩行清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再睜開時,眼中滿是心碎與隱忍:
“既然夫君都這么說……”
“好一個‘情難自已’!”
一個冷冽低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驟然打斷了阮如玉的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孟淮止不知何時已站在府門內(nèi)的影壁旁。
他今日身著一身玄色常服,負(fù)手而立,午后的陽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
與孟書行的溫潤如玉不同,他的俊美中帶著孤冷的鋒芒,此刻仿佛出鞘的利劍,令人不敢逼視。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