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太近了——
近到她能清晰聞到他衣襟上清冽的檀香,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背脊上,擾亂了她精心維持的冷靜。
“小叔叔……”
她輕聲喚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怯意,
“這藥既是御賜的,給我用了,會不會不妥?”
孟淮止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專注地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待手臂的傷口處理完畢,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臉頰的紅腫上:
“抬頭?!?
這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阮如玉眼睫輕顫,遲疑一瞬,終究還是順從地緩緩抬起臉。這個動作讓兩人的呼吸更近了幾分,近到她能看清他眸中自己的倒影。
他的指尖隨之而來,帶著殘留的藥香,極輕地、近乎審慎地拂過她滾燙的面頰。
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細微的顫抖,也看到他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織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她耳邊如擂鼓般的心跳——
分不清是他沉穩(wěn)的心跳,還是自己的悸動。這危險的靜謐幾乎要攫住她的心神,就在她深吸一口氣準備打破僵局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挽秋熟悉的嗓音隔門響起,帶著焦急:
“娘子,藥買回來了!”
阮如玉下意識看向孟淮止,目光里滿是驚怯與無措,像是生怕被人窺見這不該被外人目睹的親密。
與她驟然緊繃的反應(yīng)截然相反,孟淮止神色竟無一絲波瀾。他非但沒有回避的意思,反而在阮如玉驚惶的注視下,極為鎮(zhèn)定地揚聲道:
“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阮如玉清晰感覺到環(huán)在她腰際的手臂以一種克制而迅速的姿態(tài)松開。
溫暖的源頭驟然撤離,殘留的觸感卻如同烙印。
挽秋捧著藥包急急踏入,看清屋內(nèi)情形時猛地剎住腳步。
見到孟淮止在場,她明顯一愣,連忙行禮:“見過二老爺?!?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快速逡巡,落在阮如玉已涂好藥膏的手臂和臉頰上,又看到孟淮止手中的藥瓶,頓時明白了什么,一時間手中的藥包不知該不該遞上。
孟淮止卻已泰然自若地退至窗邊,負手而立,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不容褻瀆的模樣——
仿佛方才那個將人緊擁懷中、指尖溫柔涂藥的男人,只是阮如玉的幻覺。
阮如玉連忙柔聲開口:
“挽秋,辛苦你了。小叔叔送了御賜的傷藥來,你買的那些先收起來吧。”
挽秋連忙稱是,退到一旁。
“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去見李氏?!?
孟淮止突然開口,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沉穩(wěn)冷淡。他轉(zhuǎn)而吩咐挽秋:
“藥既已買了,就收著備用。好好照顧你家娘子?!?
“是,奴婢曉得。”挽秋從容應(yīng)道。
孟淮止的視線重新落回阮如玉身上,語氣又不自覺放軟:
“按時用藥,不會留疤。”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從容向門外走去。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