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涼,被沈旻握了好一會兒,才停止發(fā)顫的有了溫度。
輕拍了拍沈旻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擔(dān)心后,沈二叔抬目盯著孟南枝,神情復(fù)雜。
半晌,他才開口,“南枝,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
孟南枝聞面上有了實質(zhì)性笑意。
她站起身,緩緩走到沈二叔身側(cè),親自給他沏了熱茶,并遞到他手中。
“沈二叔,這件事容易于否,全看你怎么想?!?
沈二叔盯著那水中漣漪,再次沉默下來。
他手指不穩(wěn)地端起茶盞,開始一個勁地喝水。
一杯、一杯,又一杯。
直到孟南枝示意女兒沈朝昭去換第三個茶壺時,他才將茶盞放下。
再抬頭時,沈二叔渾濁的眸光中,帶著幾分清明道:
“容我回去和老族長商議一下?!?
……
出了孟府。
沈家馬車內(nèi),沈二叔從懷里掏出兩粒黑色藥丸,未喝水直接干吞咽下。
沈旻有些擔(dān)心地將水壺遞給他,“祖父?!?
“不用?!?
沈二叔擺了擺手,捂著胸口坐下來。
太壓抑了,孟南枝說的話差點讓他引出心疾。
沈旻收起水壺,表情有些躊躇,“祖父,您當(dāng)真同意孟夫人的提議?”
沈卿知可是侯爺。
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是讓孟南枝去救侯爺。
結(jié)果禮送了,人沒救成,祖父還反被孟南枝說通要去剔除侯爺?shù)淖迕?
他到現(xiàn)在還沒想明白,事情是怎么發(fā)展成這個樣子的。
沈二叔看著眼前讓他引以為傲的長孫,暗嘆一口氣。
若是旻兒早生幾十年,投生在兄長家該多好。
但總歸是沒有如果。
他握住沈旻的手,反問道:“旻兒,祖父問你,若是現(xiàn)在讓你去做平民,你可愿意?”
沈旻垂下頭,沉默下來。
他自出生便受著侯爵的陰補。
不用努力便可獲得田產(chǎn)和財物,衣食無憂,無需耕種勞作,還可免繳賦稅,不用受饑荒、徭役之苦。
等他弱冠后,受家族蔭庇,不用參加科舉,便可獲得入仕資格,終使官職不高,也能保他脫節(jié)于平民。
若是他本人能力出眾,討得上司歡喜,何愁日子不能過得滋潤。
可若是突然讓他拋開這一切,去做平民。
他……
沈二叔已經(jīng)從沈旻的沉默中得到答案。
他身子往后移了一下,背靠在車壁上,滿眼皆是疲憊。
孟南枝啊孟南枝。
不虧是孟相親自教養(yǎng)的女兒。
不出手還好。
一出手,便直擊他的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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