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知聽到她這般疏離的話,臉上堆起的笑意微微一滯,又很快恢復如常。
“南枝,我今日前來,是想與你商量修兒此去山城賑災之事?!?
他強忍著后背傳來的陣陣痛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而誠懇,“雖說有太子和謝將軍護著,但山城如今情況復雜,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想著,不如你和岳丈說一下,讓我也陪同山城賑災,好在路上照應他?!?
岳丈?
和離完了。
父親高升了。
他跑來喊岳丈了。
她剛回來那日,可是親眼看到他進孟府,可是連對父親行禮都不帶行禮的。
孟南枝絲毫不掩眸中的厭惡,冷眼掃過沈卿知,“沈卿知,你若有心為國分憂,何不在朝堂上上書請纓,非要在私下提出陪同,莫不是起的什么歪心事,想要壞了我父親的名聲不成?”
沈卿知被她問得一時語塞,臉色漲紅道:“南枝,你我總歸是夫妻一場,修兒又是我的孩子,我能有什么歪心事?”
“你想想,這去山城賑災能是個什么好活,修兒那么小,又不懂事,萬一跟著太子惹出了什么事,而且京里那么多世家子弟,哪一個不比修兒強,你看圣上……”
只這一句話,孟南枝都要氣得差點笑出聲來,“沈卿知,我的修兒他懂事,穩(wěn)重,知禮,重孝道,哪一樣都比別家的子弟強,你若有事就說事,沒事就給我滾出去!”
從聽到觀棋說父親進府,沈硯修便以為父親得知他要去山城賑災是來祝賀他,關心叮囑他路上要小心的。
可父親進來后,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盯上了桌案上的銀錢。
眼下,竟然又在母親面前貶低他。
沈硯修就站在離母親三步遠的位置,明明父親一抬眼就可以看見他,偏偏他就是沒能落入父親的眼中。
他那原本因隨太子出行而激動的心情,此刻已經(jīng)降至冰點。
看著母親因與父親對質(zhì),而氣得有些漲紅的面容,沈硯修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掌心似乎被刺破,滲出血絲,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他該長大了,不能讓母親一直護著他。
母親因水溺水,實際也才比他大了幾歲而已。
思到這里,沈硯修抬頭看向沈卿知,帶有血絲的眼眸中滿是憤怒與失望,“父親,您既然如此看不上我,又何必提出要陪同我前往山城?”
“我雖年少,但也知忠君愛國,為國分憂。您若真有心,便該在朝堂上為百姓請命,而非求于外祖父,讓外祖父給你任職,并在此與我母親爭執(zhí)?!?
孟南枝不留情面的話已懟的沈卿知面色青白,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他沒想到,如今這才幾天沒見的長子,竟然也如此反逆于他。
沈卿知面色由青變白,異常難看,他從未想過,這個被他教導了十多年的長子,此刻在面對他時,竟然如此的堅定和辭犀利。
可他到底是身為父親,怎么會愿意被一個小子壓住,所以他哼著鼻子道:“我為什么與你母親起爭執(zhí)?你也不看看你母親這次回來之后,哪有一點容人之量?!?
“再說,我提出去陪同你去山城,還不是因為放心不下你,你是我沈家的世子,萬一有個好歹怎么能成?為父陪同你,自然能護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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