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舟眉頭微擰,語氣帶著壓不住的寒意。
“本將不是說讓你秉公處置,為何會提前發(fā)配?”
閔大人身子猛地一矮,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下官確實依將軍所說秉公處置,這惡奴麻子所犯罪名,人證物證齊全,乃為實證,下官如此處置,并不違規(guī)?!?
謝歸舟面色冷清:“說重點?!?
閔大人低頭不語,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聲音中透出幾分惶恐,解釋道:‘此事涉及平陽公府的三公子與吏部尚書的二公子,下官著實有些難辦,而且此人是鎮(zhèn)北侯府的奴才,鎮(zhèn)北侯親自與下官說,讓趕緊處置了這惡奴?!?
當(dāng)時沈世子拖著甄少興和黃營東一群世家公子哥來,告他們污蔑之罪。
此事若僅是世家公子間的戲謔,倒也無甚大礙,偏偏他們不幸遇上了當(dāng)時來府衙辦案的謝歸舟。
由于謝歸舟的介入,他不得不依法將這幾個公子哥暫時拘押數(shù)日。
但為了自己的官途和不惹禍上身,他在獄中對這幾位公子哥可是百般照顧,千般安撫,甚至自掏腰包,確保他們飲食豐盛,不受絲毫委屈。
然而,平陽公與吏部尚書豈能忍受子嗣受這般待遇?
得知是謝歸舟親自坐的堂,不敢去找謝歸舟,卻對他百般施壓,還找來了惡奴的主子鎮(zhèn)北侯。
他無奈之下,只能將罪魁禍?zhǔn)茁樽酉刃刑幹谩?
沈卿知。
還真是會辦事!
孟南枝眸色閃了閃,開口道:“閔大人,我要報案?!?
正處于不知該如何給謝歸舟解釋的閔大人默默松了口氣,正色道:“不知孟夫人所報何案。”
孟南枝從桌案上抽出一張紙,執(zhí)筆蘸墨。
筆桿在她芊白如玉的手中如深谷流水般自然握下,巴掌大的小臉低垂著,彎彎的睫毛帶著認真。
不過幾息,便畫出“鐵柱”的臉。
她將筆桿放下,眸色凝重,“閔大人,此人自稱鐵柱,七月初一酉時進的城,我懷疑他是北戎奸細。”
“孟夫人所當(dāng)真?可有證據(jù)?”
閔大人的臉色立馬就嚴(yán)肅起來,此人若是北戎奸細,事態(tài)就嚴(yán)重多了。
沈硯修也反應(yīng)過來,回憶當(dāng)晚情景,“我母親所屬實,當(dāng)晚我與母親去城門接我珩弟,便是此人推了我母親一把。”
說到這里,沈硯修突然暗惱,按照那晚的情景,這人當(dāng)時根本就沒認出母親,明顯也不認識母親,今日竟然誣陷母親是他娘子。
想到此人臨死前還要惡心她一把,孟南枝眸中帶著幾絲冷意。
“此人身上有很濃的皮革味,而且一般人在被戳破身份后,要么承認錯誤,要么死咬著不松口,哪會直接服毒自殺,所以此人應(yīng)是死士,這點謝……將軍應(yīng)該最為清楚?!?
按照溺水前的習(xí)慣,她下意識地想說謝歸舟的名字。
直看到他成熟中略帶陌生的臉,孟南枝才想起不合適,趕緊改口為“將軍”。
謝歸舟站在孟南枝身側(cè),目光一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