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劈砍,這是碾壓!
“噗!咔嚓!”
樸刀以無可阻擋之勢,同時斬斷了兩只怪物伸出的利爪,余勢不歇,狠狠地劈在它們的胸膛上。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兩只怪物如同被攻城錘正面擊中,慘叫著向兩側(cè)飛出。
然而,在斬斷第二只怪物胸骨的瞬間,一聲清脆的崩裂聲夾雜其中。
“鐺!”
李虎的樸刀,在那堅逾石鐵的骨骼上,崩開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豁口!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他身形劇烈一晃,幾欲跌倒。但他以命相搏的這一擊,終究是在那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上,撕開了一道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走!”
秦少瑯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他不再理會其他方向的怪物,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名親衛(wèi)的后領(lǐng),用盡全力將其向前一推,直接塞進了那道縫隙。
“快走!”
另一名親衛(wèi)也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秦少瑯一把拽住身形不穩(wěn)的李虎,將他向后拖入甬道,自己則殿后,將那即將燃盡的“火把”橫在洞口。
那些怪物似乎對這狹窄的甬道有所顧忌,又或許是畏懼那最后的光明,只是在洞口外擁擠嘶吼,卻沒有立刻追進來。
甬道內(nèi),四人背靠著濕滑冰冷的石壁,劇烈地喘息著。
李虎拄著他那柄再添新傷的樸刀,胸膛如同破舊的風箱,呼呼作響。他低頭看了一眼刀刃上那個嶄新的豁口,低聲咒罵了一句。
另一邊,那兩名親衛(wèi)的狀態(tài)更加不堪,一人癱軟在地,渾身抖如篩糠,另一人則扶著墻壁,劇烈地干嘔,似乎想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秦少瑯緩緩放下手臂,周通的身體“噗通”一聲掉進積水里。
他背上那團作為希望之源的火焰,此刻已縮小到豆粒大小,在最后的油脂上無力地跳動著。
光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暗吞噬。
滋啦……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仿佛油滴落入水中的聲響,最后一絲光亮,熄滅了。
永恒的、純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間君臨。
一名親衛(wèi)再也無法抑制,發(fā)出了低低的嗚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死地,這哭聲仿佛是為他們所有人奏響的哀樂。
就在李虎的心也一點點沉入冰冷的絕望深淵時,秦少瑯那異常冷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別動。聽?!?
眾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洞口外怪物們的嘶吼聲似乎遠去了一些。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一種全新的聲音,從甬道深處,幽幽傳來。
咚……咚……咚……
那聲音沉重、規(guī)律,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它不像水滴,更不像怪物的腳步。
那是一種……巨大機括運轉(zhuǎn)的聲音。
仿佛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深處,有一顆鋼鐵鑄成的心臟,正在不知疲倦地,跳動著。
黑暗,是純粹的虛無。
最后一絲火苗熄滅的瞬間,整個世界被徹底吞沒,連帶著聲音與溫度一并抽離。那名親衛(wèi)壓抑的嗚咽,成了這片死寂中唯一的聲響,旋即也被他自己驚恐地捂住。
恐懼如冰冷的地下水,無聲無息地漫過腳踝,浸透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