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身回屋,姐妹倆已經(jīng)穿戴整齊,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剩下的魚干和糧食,全部裝起來?!?
他聲音很沉,丟下一句吩咐,自己則彎腰,雙臂發(fā)力,將那個死沉的陶鍋整個抱起。
他快步走到棚子下,小心翼翼地將陶鍋放進剛挖好的坑里。
緊接著,他又把那套郎中工具,連同幾件暫時用不上但又舍不得丟的雜物,一件件碼放進去。
最后,石板嚴絲合縫地蓋了回去。
他抓了幾把浮土和枯草,隨意地撒在石板和周圍的縫隙上。
再看時,那里已經(jīng)恢復了原樣,任誰也瞧不出半點被動過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秦少瑯才重新回到屋里。
他拿起那個作為蒸餾技術(shù)核心的盤管,扯過幾塊破布,一層層仔細包好,然后鄭重地塞進自己準備背的那個最大的包裹里。
另一邊,蘇瑾已經(jīng)將所有能吃的都打了包,只可憐巴巴的一小袋。
她和蘇棠,除了身上這套打了補丁的舊衣服,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們本就一無所有。
秦少瑯將裝食物的包裹遞給蘇瑾。
“你背著?!?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將那個裝著銅管和工具的沉重包裹甩到自己背上,動作干脆利落。
他最后掃了一眼這個簡陋的屋子。
那張硬板床,那張小木桌,墻角的草藥……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能被稱作“家”的地方。
雖然破敗,卻有過難得的安寧。
但,不能留戀。
在戰(zhàn)場上,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致命的。
“跟緊我,不許出聲。”
秦少瑯的聲音冷得像冰,他猛地一把拉開木門,整個人率先融進了無邊的夜色里。
蘇瑾死死牽住蘇棠冰涼的小手,沒有半點猶豫,拔腿跟了上去。
風,很冷。
刮在臉上,像刀子在割。
秦少瑯沒有走村里的大路,那等于自投羅網(wǎng)。
他領(lǐng)著兩人,直接繞到屋后,一頭扎進了黑漆漆的后山。
山路崎嶇,怪石嶙峋。
這對秦少瑯來說,不過是散步,前世負重幾十公里的叢林越野都是家常便飯。
可對于蘇瑾和蘇棠姐妹,這簡直是一場地獄般的折磨。
尤其是蘇棠,她本就體弱,一路流放下來,身子早就虧空得厲害。
起初還能咬著牙跟上,可走了不到一里路,她的腳步就徹底亂了,呼吸又短又急,肺里火燒火燎的。
腳下一塊尖石沒看見,她嘴里發(fā)出一聲悶哼,整個人直直向前撲倒在地。
“小棠!”蘇瑾大驚失色,連忙回頭去扶。
蘇棠的膝蓋磕破了,鮮血一下子就滲了出來,疼得她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卻懂事地死死咬著嘴唇,愣是沒哭出聲。
“我……我走不動了……姐姐……”她帶著哭腔,聲音里滿是絕望和自責。
蘇瑾的心都快碎了,她一邊扶著妹妹,一邊無助地看向前面那個停下腳步的高大背影。
怎么辦?
她們會拖累他的。
就在蘇瑾心急如焚,手足無措的時候,秦少瑯轉(zhuǎn)過身,大步走了回來。
他一不發(fā),在蘇棠面前蹲下,只掃了一眼她流血的膝蓋。
然后,在姐妹倆驚愕的注視下,他轉(zhuǎn)過身,將自己寬闊的后背對準了蘇棠。
“上來?!?
聲音很短,卻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
蘇棠愣住了。
蘇瑾也愣住了。
“快點,沒時間了?!鼻厣佻槾叽伲Z氣里透出一絲焦躁。
蘇瑾猛地反應過來,趕緊推了推妹妹:“快,小棠,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