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瑯彎下腰,撿起了那塊鋼錠,又撿起了那張欠條。
他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張文遠一眼,只是將那張欠條,舉到了眼前。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他輕輕一撕。
“刺啦!”
那張蓋著縣衙大印,由縣令李建安親自簽發(fā)的“憑證”,被他一分為二,再一分為四,最后,變成了一堆無用的碎片,隨手揚在了風中。
“!”
張文遠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當著我的面,把縣令大人的欠條給撕了!
這是何等的囂張!何等的狂妄!
可他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因為他知道,從秦少瑯拿出那塊鋼錠開始,雙方的地位,就已經(jīng)徹底逆轉了。
現(xiàn)在,不是秦少瑯求著縣衙給錢。
而是縣衙,要求著秦少瑯,不要把事情鬧大!
“師爺,起來說話吧?!鼻厣佻樀卣f道,“地上涼?!?
“是……是!多謝秦老爺!”張文遠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抬。
秦少瑯把玩著手中的鋼錠,緩緩開口。
“我秦少瑯,不是什么悍匪,也不是什么刁民。我只是一個想帶著手下這幫弟兄,吃口飽飯的郎中而已?!?
“我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回去告訴李縣令?!鼻厣佻樀哪抗?,終于落在了張文遠的臉上,“以前的賬,一筆勾銷?,F(xiàn)在,我們來談一筆新的生意。”
張文遠身子一顫,連忙躬身:“秦老爺請講!小人一定一字不差地帶到!”
“第一?!鼻厣佻樕斐鲆桓种?,“我需要糧食。一千石精米。三天之內(nèi),送到我這里。”
嘶——!
一千石!
張文遠倒吸一口涼氣!
藍田縣一年的賦稅,也不過才三千石!他一張口就要三分之一!
這哪里是郎中?這是要吃窮整個縣衙??!
“第二。”秦少瑯伸出第二根手指,完全沒理會張文遠的驚駭,“我需要鐵礦石。有多少,要多少。我會以市價收購,錢,從我賣虎皮虎骨的錢里出??h衙要做的,就是給我行個方便,不要讓任何人來找我的麻煩。”
“第三。”秦少瑯伸出第三根手指,聲音變得有些冷,“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給我弄一張合法的身份文書。不是給我,是給我手下這三十六個弟兄。他們以前是什么身份,我不管。從今以后,他們是我秦家莊的合法莊戶,受大魏律法保護,任何人不得隨意盤查緝拿?!?
這三個條件一出,張文遠只覺得天旋地轉。
第一個,是要錢糧!
第二個,是要資源!
第三個,是要名分!
他這是要把自己這支私兵,徹底洗白,變成一支合法的私人武裝!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秦……秦老爺……這……這前兩個都好說,可這第三個……為三十六個來歷不明的人辦理戶籍,這……這要是被上面查到,縣尊大人……是要掉烏紗帽的啊!”張文遠哭喪著臉說道。
秦少瑯笑了。
他將那塊鋼錠,輕輕拋到了張文遠懷里。
張文遠手忙腳亂地接住,只覺得這塊鐵,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這是定金?!?
秦少瑯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告訴李建安。這筆生意,他做了,我保他三年之內(nèi),政績冠絕全州,府庫充盈!他想要的,我都能給他?!?
“他若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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