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玉朦語氣決絕,陳氏與寧遠(yuǎn)侯互視一眼,“那你們先住一段日子,鐘鳴書院還有大半個月才開學(xué),若有好轉(zhuǎn),就早些回來?”
蘇玉朦這才含淚點頭,她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與之一起的,還有她從前心心念念的掌家對牌。
“我這一走,是沒辦法掌家了,這些時日我拿著這掌家對牌,只覺力有不逮,難以勝任,既然婆母如今身子骨大好了,這對牌還是物歸原主吧?!?
陳氏臉皮一僵。
沈星染見狀唇角勾起,連臉上的笑意也懶得掩飾。
這顧家人可真有意思。
曾經(jīng)的香餑餑,如今卻成了燙手山芋!
見陳氏猶豫,蘇玉朦又道,“那日我給弟妹的那些銀子,有一部分是夫君得的封賞,也有一部分是我從前攢下的嫁妝?!?
就在陳氏沉下臉,正欲開口攔她時,她話鋒一轉(zhuǎn)。
“可我自十歲起就在侯府住著,擁有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婆母和公爹憐惜,這些錢就當(dāng)是我對侯府的報答吧。”
竟是連銀子也不要了?
蘇玉朦這一局,玩得有些大。
沈星染凝神審視她,可全然看不出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陳氏也沒想到蘇玉朦會這般慷慨,緊繃的唇角立刻松了下來。
“從小我就夸你穩(wěn)重懂事,果然沒有看錯你?!彼锨坝H自扶起蘇玉朦,又拉了顧芯一把。
“你們想去就去吧,正好也散散心,不過也別離家太久,畢竟這肚子里,可還懷著我們顧家的長孫呢?!?
輕拍蘇玉朦的手,她又補了一句,“鐘鳴書院開學(xué)前,我派人去接你們回家?!?
“多謝婆母?!碧K玉朦柔聲應(yīng)下,轉(zhuǎn)眸看向沈星染,“此去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弟妹,還望弟妹不要為嫂嫂昨夜的事與我置氣?!?
“日后我和芯兒不在家,弟妹又要忙著出嫁事宜,只能讓蕊初多陪陪婆母和公爹,替咱們盡盡孝道了?!?
聞,沈星染臉上的笑容一收,“大嫂真愛說笑。蕊初這些年在侯府吃盡苦頭,半點兒好處沒沾上,哪來的義務(wù)幫你盡孝?”
“再說了,她即便是要盡孝,也該給我這個懷胎十月生下她的生母盡孝?!?
有你們什么事?
蘇玉朦震驚掩唇,“弟妹你的意思,是想連二弟唯一的骨肉也帶走???”
話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都回到了原點。
寧遠(yuǎn)侯眸色驟沉,“我說過,蕊初不可能跟你——”
“你們想要什么,直說吧。”沈星染不耐打斷,她懶得聽這幫人唱戲。
陳氏沉默了,“阿染……”
沈星染徑自轉(zhuǎn)身,“不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染!”
聽出陳氏聲音帶上一絲焦急,沈星染就知道,她憋不住了。
“婆母想明白了?”
陳氏抿唇,她實在討厭沈星染這副將她們都看穿的眼神。
昨夜阿元特意來找她,讓她一定不能讓沈星染帶走蕊初,他宋詡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就算沈星染成了大皇子妃也是個寡婦。
他甚至覺得只要將他是顧津元的事實告訴沈星染,她一定會回心轉(zhuǎn)意。
看著他酒后雙眸通紅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告訴他,沈星染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
女人最了解女人。
正因她知道真相,她才走得如此決絕!
雖然答應(yīng)了他,可那不過暫時哄著他而已。
秦王的計劃中,順心藥行無可替代。
眼下他們逼得緊,侯爺也時不時催促她,她也實在沒辦法了!
“原本你若留在顧家,咱們也不必分得這般清楚明白,可你不久就要改嫁了,有些事情遲早也是要算明白的。”
“就拿順心藥行來說吧,津元在的時候常常幫著你打點,你忙著看賬目,沒有將他服侍好,他從未對我們提及你一句不好?!?
“他沒有提及,婆母又是如何知道我們房中事宜的?”沈星染抬眼,一雙清澈的眸子仿佛要洞穿她的頭顱。
陳氏一噎,假裝沒聽見,繼續(xù)道,“如今你要走了,嫁妝讓你帶走,可順心藥行,是不是得留下幾家呀?”
見沈星染默然不語,陳氏又道,“我知道順心藥行在你手里已經(jīng)開了三十六家,分布于南兆國各地,遠(yuǎn)近聞名。我們也不要多,就要京城的這三家。”
“待你嫁入大皇子府,就是皇室中人,想來也不便在外拋頭露面,所以啊,不如將京城這三家給了我們,就算是你替津元盡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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