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抬頭,幾滴血落在她額際,也刺痛她的心。
“娘親……”看到沈星染血色盡褪的臉,她瞬間熱淚盈眶。
為什么啊……
“別怕……”沈星染又將她攬緊了些,“這次,母親死都不會放開你……”雖然她會武,但是不精,可這并不能阻撓她救女兒。
不算堅固的蔓藤擦過巖壁,很快便有了磨損。
因為兩人下墜的力道過猛,掌心已經(jīng)勒出血跡,感覺蔓藤開始松動,沈星染心中猛地一沉。
就在她打算借著蔓藤晃動的軌跡蓄力將沈蕊初扔上去時,啪嗒一聲。
蔓藤應(yīng)聲而斷——!
沒想到她們母女的親緣如此淺薄,才相認(rèn)幾日,就要共赴黃泉……眼見求生無望,她下意識抱緊蕊初!
就算死,也要將最后一線生機(jī)留給她!
……
“夫人不要——!”
跟在身后的白岫眼睜睜看著沈星染跳崖,驚駭尖叫出聲。
她勒馬飛奔到崖壁,赤紅著雙目往下看,可哪里還有母女的身影。
“夫人——??!”
她凄聲哭嚎,可回應(yīng)她的只有崖底呼嘯的風(fēng)聲,霜寒刺骨。
“快!快下去找人??!”
隨她而來的侍從紛紛下馬,將巴迪和知客僧拿下,“白岫姐,下崖的路咱們不熟,得去找靈云寺的僧人帶路?!?
白岫聞轉(zhuǎn)過臉,含恨的目光剮在那名知客僧臉上,“我問你,蘇玉朦和皇長孫人在何處???”
那人手臂中箭處汩汩流血,痛得渾身瑟縮,看見白岫的目光,下意識搖頭,“我……我不知道……”
白岫早已料到他不會說實話,冷哼道,“把人帶上,交給鄒內(nèi)監(jiān)親自審問!”
“白岫姐,梅侍衛(wèi)也在這。”有人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梅歸塵。
白岫英眉低垂,漠然掃了他一眼,“帶上?!?
如今的她,對大房的人擠不出半分同情!
白岫領(lǐng)著人繞后山來到靈云寺正殿時,宋詡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外頭。
她白著臉跑進(jìn)殿內(nèi),一眼就見到了傳中的妄心大師。
他身著杏黃色袈裟,身形清瘦,眉須皆白,如崖邊孤松,即便身邊圍滿僧眾,渾身上下依然透著一股超脫物外的淡然。
“妄心住持……”
剛開口,她的目光就被跪在一旁誦經(jīng)禮佛的蘇玉朦攫住了。
“蘇玉朦!你還有臉在這跪著!”
她一聲大喝,卻遭到妄心身側(cè)一名灰衣僧人的怒叱。
“佛門清凈之地,豈容爾等喧嘩,把她給我轟出去!”
“慢著!”白霜娘領(lǐng)著人從另一邊匆忙而來,身后還有蕭義推著“宋詡”緩步而來。
見向來冷靜的白岫這般模樣,霜娘心底涌起不詳?shù)念A(yù)感,“岫兒,出什么事了?。俊?
白岫眸底恨意滔天,見到霜娘,再也繃不住,含著淚哭道,“娘!夫人為救二小姐墮崖了,兩人生死未卜!”
她的話似平地驚雷,炸得霜娘耳際嗡嗡作響。
險些站立不穩(wěn),扶著白岫的手劇烈顫抖起來,“為何……為何會這樣……誰?是誰害的!”
“人犯我已經(jīng)抓到,就是他們靈云寺的僧人?!卑揍峨p眸發(fā)紅,大喝,“把人帶上來!”
知客僧被侍衛(wèi)押上來的時候,在場的僧人面面相覷,最后,住持妄心緩聲開口,“阿彌陀佛。此人,并非我靈云寺中人?!?
那名攔住白岫的灰衣僧人揚起下巴,“住持說得沒錯,我們靈云寺有一個規(guī)矩,在此出家的僧人頭頂皆要留下戒疤。請施主仔細(xì)看他的頭上,并無任何印記?!?
“可見,他是假冒的!”
白岫頓時氣結(jié)。
“我家夫人乃忠勇伯夫人,沈家嫡長女,人在你們靈云寺后山落崖,兇手穿著你們靈云寺的僧袍,你們還想推得一干二凈不成?”
她指著蘇玉朦怒罵,“你把二小姐和皇長孫帶到此處,如今人出事了,你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聞,蘇玉朦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白岫,弟妹和蕊初落崖,我也心里難過,可你說是我將人帶出來的,這可真是冤枉我了!”
她一臉無辜站起身,“我每次來靈云寺聽妄心大師誦經(jīng),隨行的都只有龐嬤嬤和車夫,若是不信,你們可以問問這位無音大師,自我進(jìn)寺,就是他親自引路的?!?
“你還在砌詞狡辯!我們明明——”
“岫兒!不得無禮!”
霜娘從悲慟中回過神來,蘇玉朦這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這里是靈云寺的地盤,她們要下崖搜人,少不得要這幫熟路的和尚幫忙。
此時此刻,根本不是與他們起爭執(zhí)的時候!
她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著一不發(fā)的“宋詡”一跪,“求大皇子殿下和住持大發(fā)慈悲,派人下崖搜人吧!”
“宋詡”聞輕咳一聲,緩緩頷首。
身后,蕭義立刻凜聲朝著妄心道,“失蹤的還有我家小殿下,還請大師命人領(lǐng)路,我們要下崖搜救!”
聽聞皇長孫也失蹤了,妄心握著犍槌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看了蘇玉朦一眼,“無音,調(diào)集寺內(nèi)僧眾,助大皇子下崖搜人?!?
灰衣僧人恭聲應(yīng)下,“是,住持?!?
蘇玉朦瞇起眼,是錯覺嗎?
她怎么覺得,大皇子的聲音變得更尖細(xì)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