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就是個潑皮無賴,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此時全村人都匯聚此地,看到這么多人,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看到對面周禮望來的目光,心中頓時一緊。
事到如今,自己小命都捏在周二手里,如果不按照對方說的做,周二一旦被坐實殺人的罪名,他也得跟著陪葬。
王三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于是咬了咬牙,按照周禮的安排,大聲控訴他的罪行:“我可以證明,是周二殺了杜勇,這是我親眼所見……”
眾人聞,頓時炸開了鍋。
“不可能!王三你這是血口噴人!”
嫂子陳玉不知道周禮的安排,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大聲說道:“王三是個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的話不能信,一定是他記恨禮哥兒,故意誣陷!”
“對,周二哥為人仗義,怎么會殺人?”
“這是誣陷!王三,你再敢胡說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
旁邊的張駝子也是眉頭微皺,說話間拉開了手里的獵弓。
不過杜明卻是早有準備,幾個身強力壯的莊丁已然上前一步,手里握著棍棒刀槍。
“現(xiàn)在人證俱全,周二,由不得你狡辯。你仗著縣衙捕頭撐腰,殺害我大哥,縣衙不聞不問,但我們村絕對容不下你這樣的惡徒。今日公審,一定將你繩之以法,以儆效尤!”
杜明扯著嗓子,說得是冠冕堂皇。
村長杜昌旺聽完他的話后,也是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其他幾個村中族老,這幾人都是沉默不語。
今天這個架勢,他們當然明白杜家是鐵了心要對付周禮。
如今又有了所謂的人證,自是不敢阻撓。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就宣布公審結果,周二殺人罪證確鑿,按照村里的規(guī)矩,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來人,給我把他綁起來!”
所謂的公審,根本沒有任何的公平性可。
完全是他杜家的一堂,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村民們都是敢怒不敢,望向周禮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可惜了,這周二好不容易洗心革面,想做個好人,但卻得罪了杜家。
在青山村,杜家的權威還是太重了。
周二今天怕是很難幸免。
“你們僅憑王三一面之詞,就要定我的罪?這所謂的宗族公審,簡直就是笑話。私設公堂,現(xiàn)在還要動用私刑?杜明,你們眼里還有大虞律法嗎?”
周禮厲聲喊道。
對面的杜明卻是根本不跟他廢話,當初大哥就是因為被這家伙的話唬住了,這才給了對方喘息的機會。
杜明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當即一個眼神,示意那些莊丁動手,張駝子見狀不妙,立刻拉滿弓:“我看誰敢!”
杜明手下的莊丁,忌憚張駝子手里的弓箭,一時間有些遲疑。
這時候杜昌旺站起身來,怒聲道:“你們還都站著做什么?別忘了,我還是青山村的村長,你們多少人還欠著我家的錢糧,如今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都給我上,拿下周二,誰要是袒護他,就是殺人幫兇,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此一出,不少村民臉色大變。
他們都是欠了杜家的錢糧,房契地契都在人家手上,如果真得罪了村長,以后是真的活不下去。
因此盡管不情不愿,此時也只能站出來,朝著周禮等人圍去。
“禮哥兒,得罪了……”
“你們怎么能這樣?私設公堂,還要動用私刑,還有王法了嗎?”
陳玉急得眼睛微紅,周丫這時候也抱著小黑狗站了出來,小小的身軀擋在周禮面前:“你們這些壞人,不許你們抓我二哥,我二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還愣著做什么?動手,你們連村長的話都不聽了嗎?這是宗族公審的決定,出了事自有村長和族老們做主!”
“誰敢攔,一并拿下!”
杜明厲聲吼道。
眼看眾人就要一擁而上,周禮自是不會坐以待斃,已經(jīng)伸手摸向了腰間的短刀。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遠遠走來的朱大壯。
在其身后,是楊雄帶著的一隊縣衙官差,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來得及時。
否則他只能動手,到時候見了血,事情就麻煩了。
“都給我住手!”
楊雄的聲音響起,在場眾人都是臉色微變,縣衙官差怎么來了?
他們這個小山村,平時除了收稅征兵,朝廷幾乎很少會派人來。
該不會真是周禮殺了人,已經(jīng)驚動官府來抓人了吧?
在村民們惶恐不安的目光中,朱大壯已經(jīng)搶先一步入場,來到了周禮身邊:“二哥,我把楊捕頭請回來了?!?
“好,辛苦了?!?
周禮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快步上前,迎上楊雄。
“楊大哥,勞煩你跑這一趟。本來應該是我親自去縣衙向您匯報的,但現(xiàn)在這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是脫不開身,只能請您過來了。”
楊雄聞,看了他一眼。
路上的時候,朱大壯已經(jīng)將杜家要公審周禮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小子,又是要拿我當槍使?。?
但偏偏,他還是答應了,因為他也有無法拒絕的理由。
杜勇不過一個地痞無賴,死就死了,直接定案流民作亂,銀鉤賭坊也不會為一個死人出頭。
如今糧倉失竊案,才是重中之重。
這關系到縣城糧價的穩(wěn)定,縣令大人下了決心,一定要順藤摸瓜,抓出背后的幕后黑手。
從而肅清縣衙吏治,樹立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