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估摸著杜勇也快到了,所以沒有耽誤時間繞彎子,直接道:“我是青山村的山民,偶然在山中尋得一株老參,本是打算進(jìn)城賣掉的。不過方才聽聞楊捕頭正在求購,所以特來詢問?!?
“你有二十年份以上的老山參?”
楊雄聞一喜。
周禮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懷中包袱:“不過這里人多眼雜,還請楊捕頭找個-->>安靜的地方,也好讓你看一看成色?!?
“好。不過小子,你要是敢騙我,后果應(yīng)該明白?!?
楊雄也很干脆,說話間,喚來了酒樓掌柜,讓他立刻安排一個包間。
隨后便帶著周禮上樓了。
掌柜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心中暗自驚訝,這窮小子是什么來歷,居然能讓楊捕頭這般鄭重?
很快,兩人進(jìn)了房,周禮將那株老山參取了出來,因為保存妥當(dāng),此時老參還很鮮活。
楊雄看到那三片開葉,以及參須品相,不由眼前一亮。
好東西啊。
正宗的野山參,年份起碼在二十五年以上,用來做藥引最合適不過!
當(dāng)即面露喜色:“果然是好參。小兄弟,你可愿將此參賣給我?實不相瞞,我家夫人患了重病,需此物做藥引,只要你愿意,我……我愿意出十兩銀子!”
楊雄擔(dān)任捕頭的時間不算太長,而且比較清廉,每個月俸銀才不過一兩五錢。
這些銀子,還是他家中多年積蓄。
“十兩,有些少了?!?
周禮聞流露出為難之色。
其實十兩銀子已經(jīng)算不少了,賣到藥鋪去,估摸著最多也就這個價格。
但是物以稀為貴,而且楊雄正急缺此物,自是可以拿捏一二。
如果只是單純做一樁交易,他還怎么借用楊雄的勢,去解決賭債的麻煩?
所以必須讓對方覺得有所虧欠,這才能用上人情。
“實不相瞞,楊捕頭,縣城里還有一個我的老主顧,他開出了十二兩銀子的價格,我都沒有賣。十兩銀子……”
楊雄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黯淡之色,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的老山參價格不便宜。
但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他能拿出來的極限了。
再多的話,他拿不出來。
就在他糾結(jié)為難之時,周禮卻是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楊捕頭正直熱誠,我素來仰慕,如今你為救夫人,也著實讓人感動……說實話,這老參能解楊捕頭的燃眉之急,我即便是送你也無妨的……只可惜,我被人坑害,欠了債務(wù),必須得十二兩銀子才能還清債務(wù)……”
“萬萬不可,怎么可以白拿你的東西,這不是受賄嗎?”
楊雄先是拒絕,隨后一琢磨,這小子是話里有話啊。
頓時明白過來,順著他的話頭道:“我看小兄弟也不像是什么家境富裕之人,怎么會欠下如此巨債?你剛說被人坑害,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不,上鉤了。
周禮聞,這才嘆了口氣,將自己以前被人引誘賭博,作局欠債,借了銀鉤賭坊一兩銀子,如今短短數(shù)月就翻到了十二兩的事情,說了出來。
楊雄一聽,頓時怒不可遏:“又是銀鉤賭坊!這群渣滓,居然心這么黑,一兩銀子三個月變十二兩,還有沒有王法了?”
“是啊,可我不過只是個山野村民,哪里斗得過他們。要是還不上這錢,我家中女眷就要被他們……”
“逼良為娼,他敢!”
楊雄拍案而起,此人確是有幾分正直的。
在這個貪官污吏橫行的時代,殊為不易。
“這小子,看著是個普通山民,卻是有幾分巧思的。他知我急需老山參,便以價格引出賭債之事,分明是想借我的勢,來解決麻煩。偏偏此事對我而也有好處,解決了他的麻煩,那我就能用合理的價格買到山參……這是我無法拒絕的陽謀,有點意思。”
能夠做到縣衙捕頭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是傻瓜。
楊雄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好在,周禮這件事做得還算漂亮,至少先將事情擺到了臺面上。
遠(yuǎn)比暗中利用借勢,顯得敞亮。
短暫思慮之后,楊雄開口道:“大虞律法,民間借貸自有章程約束,銀鉤賭坊平日里橫行無忌,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便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你的事,作為縣衙捕快,我自不會袖手旁觀。周兄弟放心,此事我替你擺平!”
“真的?可是我聽說銀鉤賭坊勢力龐大,楊大哥你要是為我出頭,得罪了他們,會不會為難?實在不行,我……”
“你這是什么話?我乃縣衙官差,吃的是皇糧,自要遵奉國法律令。再說了,銀鉤賭坊那些人,縣令大人也早就有心處置,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你不用擔(dān)心。”
楊雄說著擺了擺手,此事就涉及到縣衙內(nèi)部的爭斗碾壓了,自是不會跟周禮多說。
“要真能解決掉這個麻煩,這山參我愿贈予楊大哥……”
“一碼歸一碼,這參你先拿著,等解決掉此事后,我們再公平交易?!?
兩人正談話間,忽然,周禮眼角余光瞧見,杜勇已經(jīng)帶著一眾銀鉤賭坊的打手,隨同朱大壯,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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