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頌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后退,從口袋里取出手機。
“小林,出了什么事?”
一開口,語氣已經十分嚴肅。
他了解自己的下屬,私人時間,除非十萬緊急,絕不會主動打擾他。
小林語氣沉重:“檢長,您在哪,我去找您。”
發(fā)生的事情太嚴重了,電話里不方便說。
蔣天頌接電話時,沈喬菲依舊在他身邊,離手機也近,所以聽到了小林的聲音。
她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這個下屬怎么回事,要不是個男人,她簡直要懷疑他是故意的,壞她的好事!
小林不是無風起浪的人,蔣天頌只是略微思索,就做出了決定。
“你到我單位附近的住處吧。”
掛斷電話道,又對沈喬菲道:“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沈喬菲看著他,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在工作面前,她只有退步的份。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遮掩自己的不滿:
“好,你路上小心?!?
小林坐在臺階上,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手里緊緊地捏著支錄音筆。
蔣天頌匆匆趕過來,小林聽到腳步聲,看到他,立刻從臺階上起身,上前了一步:
“檢長。”
蔣天頌:“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林遞出手中的錄音筆:“您聽了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蔣天頌的房子。
蔣天頌朝著沙發(fā)示意:“坐。”
小林卻焦慮地坐不下去:“檢長,您還是先聽聽這錄音吧。”
能讓他露出這樣表情的事情可不多。
蔣天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播放錄音筆。
一道經過技術處理的變音機械聲立即傳了出來:
“xx大學博士實驗室導師張巖松以權欺人,借培養(yǎng)博士之名,行以權謀私之實,搶占學員研究成果,對女學生侵犯騷擾,已經有數(shù)十人深受其害……”
聽到這里,還只是一件普通的學術污點案。
然而緊接著:“我們已經多次舉報、投訴、上報,然而求助無門,不僅被取消學位,還被強制判定扣押進精神病院,后經同學多次幫助,查證,才得知xx省xx部一把手蔣柏是這家研究室的幕后投資人,他為這些違法犯罪的黑心畜生撐起保護傘,所以才讓壞人這樣肆無忌憚!”
聽到自家叔叔的名字,蔣天頌瞳孔驟縮,然而錄音還不止于此。
“天北最高檢察司,檢察官蔣天頌,是蔣柏的親侄子,也是他們官官相護,有恃無恐的倚仗……”
咔嚓——
錄音筆在蔣天頌手中折成兩截。
小林心驚肉跳,看著自家上司:“檢長,您看這事……”
蔣天頌神色陰沉:“這東西從哪來的?”
小林沉默一瞬,低聲道:“梁小姐給我的?!?
蔣天頌倏然抬頭,眸光如刀般冰冷鋒銳:“梁念初?”
小林被他目光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歧義。
“這件事和梁小姐沒什么關系,是她兼職的那家商場,根據(jù)梁小姐所說,在中午客流量最大的時候,商廈的廣播器里忽然傳出了這段奇怪的錄音,起初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直到她聽到您的名字,才意識到事情有可能不對……”
小林說著,頓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看著蔣天頌黑沉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xù)道:
“梁小姐說,雖然她反應過來后立刻去廣播室,把這支綁在麥克風上的錄音筆取了下來,但是在此之前,這段錄音也已經被商廈里,近三千的客流量聽過至少三遍了,還有,還有……”
蔣天頌:“還有什么?”
小林:“還有她猜測,對方既然能用這種手段把事情曝光,肯定做了不止一手準備,她建議我們打探一下天北其余大型商廈的廣播情況,以及天北周邊地區(qū),尤其是那些,和您與蔣家存在競爭關系的地區(qū)的情況……”
蔣天頌低著頭,把錄音筆的芯片從碎掉的殼子中取出,遞到小林面前:
“交給技術部門,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還原出本人聲音,再根據(jù)聲波鑒定,找到這段錄音的發(fā)起人?!?
同一時間,天北大學的寢室里,念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
心中充滿了對蔣家,和對蔣天頌的擔憂。
她刷了網上,目前為止,關于這件事,網上還沒有半點風聲。
但根據(jù)錄音筆里面透露出的信息,這些人最初受到迫害,至少也有一年了。
她們的屈辱,崩潰,求助無門,被迫害,也已經持續(xù)了整整一年。
正是因為在網上沒有發(fā)聲渠道,所以才破罐子破摔,選擇了用最原始的鬧事方式,在國慶這么一個敏感的時間點,把事情鬧大。
她不知道錄音里所說蔣天頌也涉及其中是真是假。
但念初就是有一種直覺,他是無辜的。
她相信那個曾把手臂搭在她肩上,三兩語,給過她一場公平與正義的男人。
不會做這種昧了良心自毀前程的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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