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念初在家常做農活,咬咬牙,硬是把她給背了起來。
在她走后,同學們竊竊私語:
“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啊,力氣好大!”
有人接話:“暈倒的那個,好像是叫金寶書。”
“誰問她了,我說另一個?!?
“……”
大家面面相覷。
這才發(fā)現,雖然軍訓第一天,都進行了自我介紹。
但是他們竟然沒人對念初留下印象。
這些人中,唯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皺眉看著念初的背影,眼神有些糾結。
李涵冰陷入困惑,他覺得,那個力大無比的女生,好像有些眼熟。
其實也不怪他們。
剛做完自我介紹的軍訓第一天晚上,念初覺得長頭發(fā)又熱又難打理,還浪費洗發(fā)水和護發(fā)素,于是干脆一狠心,問宿管阿姨借了把剪子,把頭發(fā)給剪了。
原本長發(fā)及腰的小姑娘,現在成了齊耳短發(fā)!本來她的存在感就不強,造型再一個大變樣,徹底是被人給遺忘了。
田甜倒是知道念初,但她在人群中只是撇嘴。
一個死胖子,一個土包子,絕配。
她憑什么要告訴別人梁念初是誰?這又不關她的事。
醫(yī)務室,念初一路艱難走來,熱得滿頭、滿身都是汗。
她顧不上自己:“醫(yī)生,我室友軍訓時暈過去了,麻煩您給她看看?!?
醫(yī)生倒是鎮(zhèn)定,夏日太熱,軍訓又苦,體虛的同學就容易出事。
金寶書不是特殊案例。
他已經處理過好幾個了。
嫻熟地走到金寶書身邊,扒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又拿著聽診器判斷了下心跳。
醫(yī)生:“沒什么大事,讓她散散熱,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念初聽到散熱,遲疑了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涼貼。
這是小林給她準備的,她之前用過一次,去熱解暑的效果非常好。
但是小林準備的不多,念初也沒舍得每天都用,只是隨身帶著,打算等自己熱到扛不住的時候再拿出來。
現在她毫不猶豫,貼到了金寶書的額頭上。
還拿了濕巾,給金寶書擦臉上的汗。
金寶書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照顧自己。
動作又輕又溫柔,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生病,她媽媽對她的呵護。
昏迷中的女孩,眼角滲出淚花,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媽媽?!?
她好委屈啊!
她媽死了之后,家里就沒人對她好了。
她爸娶了后媽,就也成了后爸。
她和后媽的孩子同時上學,后媽的孩子就在學校附近給買了房子。
而她卻只能每個月領生活費,要憋屈的住在沒空調的寢室。
爸爸對她的態(tài)度也十分不耐煩,每次給她生活費,都罵她是討債鬼。
金寶書恍惚之中,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她哭著抓住她的手:
“媽媽,你帶我一起走吧,你去哪我去哪,你不要再離開我?!?
念初被她緊緊攥著,表情有些無措,她聽到金寶書囁嚅著在說夢話,但是聽不清具體說了什么。
不過她能感受到,這個在人前看似活潑開朗的室友,現在傷心又脆弱。
念初原本是打算讓金寶書在這里休息,她自己再回到隊伍里繼續(xù)軍訓的。
可是被她抓住以后,念初沒辦法再走了,她坐在金寶書身邊,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眼淚。
金寶書的眼睛就像水龍頭,淚水源源不斷,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最后念初都有點嚇到了,問醫(yī)生:“她真的沒問題嗎?”
醫(yī)生也不太確定了,看了眼金寶書,從冰箱里拿出個冰袋,用毛巾裹著,敷在了金寶書臉上。
冰冷的溫度一刺激,金寶書驚醒,她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
念初坐在她身邊,關切地看著她:“寶書,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金寶書眼里還含著淚花,看了念初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學校。
又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捏著人家的手。
她一頓,快速把念初的手松開,臉頰微紅,有些別扭。
“剛才……是你在照顧我?”
念初:“嗯?!?
醫(yī)生看金寶書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善意地在一邊接話:
“小同學,你要好好感謝你這個朋友,她一路把你背過來,真的很不容易?!?
念初倒是覺得這不算什么,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放著不管的。
金寶書聞卻更加別扭了,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腦門上現在還散發(fā)著涼意的涼貼。
“……我原諒你了?!彼鋈粍e開臉,小聲說。
她決定原諒梁念初,初見那次對她的怠慢。
念初沒聽清楚:“什么?”
金寶書依舊別著頭,臉頰的紅,一點點蔓延上耳根:“我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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