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生出羨慕,知道那是個對現(xiàn)在的自己而遙不可及的世界。
于是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有朝一日也過上那樣豐富多彩的日子。
晚高峰很堵,來的時候一個小時的路程,現(xiàn)在一個小時過去,才只走了一半。
沈喬菲看著倒計時的紅燈感慨:“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你為什么每次一換工作地點,就急著在單位附近買房子了,你……”
“噓…”蔣天頌忽然豎起手指,對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沈喬菲頓住,看到蔣天頌抬手,把車內(nèi)空調(diào)從冷風(fēng)調(diào)節(jié)成暖風(fēng)。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后視鏡,鏡片里,一直默不作聲的念初側(cè)身貼著車門,臉朝著車窗的方向,正悶頭沉睡。
她頂著室外三十多度的高溫,一整天不吃不喝,還在最熱的時候被暴曬,本就又疲憊又餓,全靠精神上那點機警撐著,才沒睡過去。
現(xiàn)在上了蔣天頌的車,知道自己不會露宿街頭了,心頭的那根弦一松,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蔣天頌從車內(nèi)拿出備用便裝的外套,降低座椅,披蓋到念初的身上。
沈喬菲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歡快的神情僵硬在臉上,眼中光芒閃了閃,笑容淡了不少。
之后的路程,本就不算順暢,蔣天頌又不再追求速度,開得十分平穩(wěn)。
增加了和他單獨相處的時間,沈喬菲本來是該開心的,但她的眉心卻一點點蹙了起來。
“你很在意她嗎?”
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蔣天頌恰好在關(guān)注路況,沒聽清:“什么?”
沈喬菲又從后視鏡看了眼念初:“沒什么,對了,這女孩子多大年紀,看起來不像是大人。”
蔣天頌:“她上個月剛滿十八歲?!?
沈喬菲:“十八啊……”
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蔣天頌剛才流露出的體貼,大概是骨子里的教養(yǎng)。
只是之前他身邊都沒什么異性,所以念初的出現(xiàn),才顯得有些突兀。
念初是在馬上要到蔣家時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她看到了車窗外大片的橘紅色晚霞,和附近的密林連接在一起,像一幅浩大的畫卷,壯觀而又瑰麗。
她一時竟忘了自己是在哪,趴在窗邊癡癡地看。
蔣天頌道:“醒了?”
念初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然后注意到蓋在身前的衣服。
瞧見是件男裝外套,臉色一紅,趕緊取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折好擺在一邊:
“嗯,我……對不起?!?
第一反應(yīng)是道歉。
在他車上睡著,太失禮了。
蔣天頌:“該道歉的人不是你?!?
他驅(qū)車進地下車庫,窗外的景色頓時消失無蹤,變成冷色調(diào)的一片灰暗。
念初的心也隨著一起變得黯然。
蔣天奇捉弄她,但那又怎么樣呢?
他們才是一家人,她總不能要求人家胳膊肘朝外拐。
一肚子的委屈和憋悶,也只有獨自消化。
蔣天頌看她垂著眼不說話,就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
他略一思索,再次開口: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像昨晚那樣,出面幫你解決這件事,強制要他向你道歉,但經(jīng)過今天,你應(yīng)該也明白了,這樣的做法也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
“二,我會給你機會,創(chuàng)造你和他的相處條件,自己的事情自己擺平,梁念初,你不想一直被人欺負,就拿出本事來,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
提出這兩條時,蔣天頌本心更偏向于第二個選項。
小孩子之間的事情,最好還是小孩子自己去解決。
有時候大人插手過多,反而會起到逆反效果。
她昨晚能對他說出那番話,可見性格也不是真就軟弱的,不至于就真到了只能讓別人替她做主的地步。
沈喬菲一直聽著這兩人對話,聽到除了公事,向來話少的蔣天頌說了這么多話,她已經(jīng)深感意外。
再聽到他竟然不是直接替她抉擇,而是給她自己選擇的空間,她更加感到驚愕。
忍不住又從后視鏡偷瞄念初一眼,這樣一個女孩子,怎么看都普普通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總覺得蔣天頌待她有些特別?
沈喬菲思索的時候,念初也在思考,蔣天頌說的有理,她和蔣天奇之間一直無法相處也不是個事。
她既然依靠在了蔣家,本身就已經(jīng)是個拖累,沒有理由還要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停地給他們添麻煩。
沉吟片刻,念初做出決定:“我兩個都不選?!?
這回不止沈喬菲,就連蔣天頌的眼中都掠過一抹訝異。
念初終于抬起頭,黑黝黝的雙眼格外明亮,勇氣在其中浮現(xiàn),她輕聲地說:
“二哥,你說得對,自己的事情應(yīng)該自己擺平。今天很謝謝你送我回來,但接下來的我不想再麻煩你了,想試試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
她這樣說,沈喬菲禁不住蹙眉,覺得這女孩不識好歹。
蔣天頌倒是微愣后,看向念初的眼中多出幾分欣賞。
這女孩,倒是有很強的主觀能動性。
“好,那你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鳖D了下,“我給你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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