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抬頭卻見蔣天頌已經(jīng)坐進了車里,隨行人員示意她上車——那車門緩緩自動打開,招娣看得目瞪口呆。
”上車?!笔Y天頌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來,帶著命令的口吻。
招娣小心翼翼地坐進后座,真皮座椅柔軟得讓她不敢深靠,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瞬間驅(qū)散了燥熱,她忍不住小聲驚嘆:“真涼快”
前排的蔣天頌從后視鏡看向角落的女孩,眸光微沉。
臨行前爺爺?shù)脑掃€在耳畔:“她叫招娣,是個命苦的孩子,她媽走的早,早些年就跟爺爺相依為命,現(xiàn)在爺爺沒了,家里逼她嫁人換彩禮,她爺爺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救過我命,我欠他一條命——這么多年老戰(zhàn)友也沒找過我一次,如今他唯一的請求,就是托我?guī)兔?,讓這孩子去天北讀書,她高考成績好,別讓她埋沒了。”
他當(dāng)時只是淡淡應(yīng)下,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女孩,以及她那充滿好奇又帶著怯懦的眼神,心里,見他們進來便皺起眉:“下班了,明天再來?!?
蔣天頌?zāi)_步未停,只側(cè)頭對身后的助理小林遞了個眼神。
小林立刻上前,掏出證件在工作人員面前晃了晃,低聲說了句什么。
那人看清證件上的徽章,手指猛地一抖,印章差點掉在桌上。他抬頭看向蔣天頌的背影,臉色瞬間煞白,慌忙站起身。
招娣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工作人員一路小跑打開電腦,對著她的身份證手忙腳亂地操作起來。
”梁招娣改成梁念初是吧?馬上辦!立刻辦!”
他額角滲出細汗,對著系統(tǒng)連點鼠標,不到五分鐘就打印出新的戶籍頁,雙手捧著遞過來時,指尖還在發(fā)抖。
蔣天頌接過戶籍頁掃了一眼,淡淡道:“走吧。”
招娣捏著嶄新的戶籍頁,上面”梁念初”三個字油墨未干。
她偷偷看了眼蔣天頌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連腳步都沒為這場插曲停頓半分,仿佛剛才讓工作人員噤若寒蟬的一幕從未發(fā)生。
直到坐回車里,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個男人輕描淡寫間,就幫她改了自卑18年的名字。
車駛?cè)胄℃?zhèn)時,梁念初不自覺攥緊衣角:“蔣先生,我能和我的班主任黃老師見一面么,我需要拿我的錄取通知書?!?
蔣天頌?zāi)恳暻胺剑毯蟛诺鲁鲆粋€字:“嗯?!?
黑色轎車在一家飯館門口停穩(wěn),黃若冰迎上來時眼睛亮了亮,目光在蔣天頌筆挺的身形和隨行人員的制式公文包上短暫停留,笑容里多了幾分謹慎的客套。
”這位是?”
”這是蔣先生?!?
念初連忙介紹,卻見蔣天頌只對黃若冰頷首示意,目光始終未在她臉上停留,徑直對隨行人員道:“把東西拿進去?!?
黃若冰的手僵在半空,村長先前那句”天北來的大人物”忽然有了實感。
她看著隨行人員利落地打開后備箱的動作,忽然明白眼前人絕非普通訪客。
”黃老師,”念初捧著嶄新的書包,里面裝著天北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蔣先生幫我改了名字,以后我叫梁念初。”
黃若冰接過戶籍頁復(fù)印件時手微微一顫,抬頭看向正用濕巾擦拭指尖的蔣天頌,他周身散發(fā)的氣場讓這方小飯館顯得逼仄起來。
”蔣先生費心了,”她斟酌著開口,”念初能遇到您是她的福氣?!?
蔣天頌沒接話,只對念初抬了抬下巴:“吃完就走,飛機不等人?!?
席間他幾乎沒動筷子,只在念初拿出錄取通知書時,目光在燙金校名上停留了兩秒。
十八歲的梁念初尚不知,眼前這個比她年長十歲、看似冷漠的男人,不僅承載著家族榮光,更在二十八歲的年紀就已站在了許多人無法企及的權(quán)力高度。
走出飯館時,黃若冰看著轎車絕塵而去的尾燈,忽然想起念初曾說過幫她爭取讀書機會的”貴人”,此刻才驚覺那”貴人”竟能讓區(qū)長在村口候著,能讓戶籍處主任五分鐘辦好改名手續(xù)——這貴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機場大廳,念初摸著書包里的錄取通知書,又看了眼正在辦理登機手續(xù)的蔣天頌。他站在
通道前,側(cè)臉在燈光下刻著冷硬的線條,手腕上的腕表反光微弱卻刺眼。
”愣著干什么?”蔣天頌回頭時眉峰微挑,”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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