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地詢問。
“只剩下一千兩了。”
管事皺著眉頭,神色嚴峻,“貴妾,這點錢明日肯定是不夠的,恐怕我們需要從錢莊調(diào)動資金?!?
今日所支付的每一筆款項,都是搜刮府內(nèi)所有的現(xiàn)銀拼湊而成,甚至連店鋪的日常運營資金都未能幸免。
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除了動用錢莊,別無他路。
白洛回想起商販們各異的神情,篤定地道:“他們明天不會所有人都再來。”
這群人向來擅長見風(fēng)使舵,今日之事,定會讓一部分人心生疑慮,即使他們想要離開,也會三思侯府可能的報復(fù)。
“即便他們?nèi)康烬R,我們也有應(yīng)對之策?!?
畢竟,姜之瑤那豐厚的嫁妝仍然安靜地躺在侯府之內(nèi)。
外人或許不明真相,但這一切對于白洛來說卻是了然于胸。
王妃慮及姜之瑤可能無法得到陸庭樾的寵愛,未來的日子恐難以安寧,故而將王府一半的庫藏作為陪嫁。
但如今姜之瑤新喪,此時動用嫁妝,一旦被別有用心之人知曉,又將引起不必要的風(fēng)波。
非到迫不得已,白洛并不愿走這一步棋。
因毅杰之事,即使是使用嫁妝來填補王府的虧空,素來好面子的王妃礙于情理上的虧欠,大概也不會出面阻攔。
如意院內(nèi)的眾人忙活了一整天,尤其是賬房和錦婳,疲憊顯而易見。
白洛于心不忍,揮揮手示意他們盡快休息,好恢復(fù)體力。
而在這個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的人,絕非白洛一人。
次日晨曦微露,天空尚未褪去夜色的藍,前來侯府對賬的掌柜便已早早踏至府門前,腳步間帶著一絲不同于往日的急促。
情形恰如白洛心中預(yù)料,雖然確有人踏破晨露而來,卻遠沒有昨天那樣車水馬龍,人群熙攘。
面對那位最早踏入門檻的掌柜,白洛臉上綻放出溫和的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綻的花朵,溫暖而不失矜持。
“您早,真是辛苦了。今日似乎只有您一位客人,讓我親自為您核對賬目,以免您久等?!?
她的語氣格外熱情,仿佛與老友重逢,隨即輕聲吩咐身邊的丫鬟,細聲細氣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阿芳,給這位掌柜先生斟上最好的云霧茶,切莫怠慢了?!?
丫鬟聞,迅速而又不失禮數(shù)地退下,動作之間盡顯訓(xùn)練有素。
而掌柜在丫鬟退下的瞬間,心頭猛然一緊,仿佛被人猛然澆了一盆冷水。
今日,為何只有他一人?
明明昨日此刻,這里還是人聲鼎沸,賬房內(nèi)外皆是忙碌的身影。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在他的胸腔內(nèi)蔓延開來,掌柜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顧不上丫鬟遞上的茶,匆忙編了個牽強的理由,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這座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的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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