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白洛環(huán)顧四周,很快發(fā)現(xiàn)了坐在差役對面,滿臉愁容的阿逸。
他眉頭緊皺,仿佛正為某個難題所困。
白洛急匆匆走到阿逸面前,連珠炮似的追問:“我娘落水的時候,你人在哪里?”
“小姐,夫人說有約,要私下里談些事情,讓我在門外的道路上等候。我在那里大概站了半個時辰。直到聽到江面上的呼救聲,趕忙過來,才發(fā)現(xiàn)夫人和小鈴都不見了?!?
阿逸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zé)。
“那小鈴呢?”
白洛不依不饒地追問。
“不清楚,按理說她應(yīng)該陪著夫人的。只要她一呼救,我肯定能聽見并立即過來。如果那樣,夫人可能……”
阿逸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眼淚已無聲滑落,他連忙用衣袖抹去。
白洛的目光在四周急切地搜尋著小鈴的蹤跡,就在這時,江面上傳來了一聲呼喊:“這邊還有一位!”
只見兩名差役駕駛的小舟正穿梭于江面,聽到呼叫,立時加速劃了過來,顯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們合力將那沉于碧波之中的身影緩緩?fù)献е涟哆?,映入眼簾的竟是小鈴,那曾洋溢著靈動之氣的面容,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死寂,生命的燭火似乎已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熄滅。
這怎么可能?
為何僅僅片刻之間,那不久前還在眾人面前展露笑顏的女子,竟已與這個世界陰陽兩隔,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軀殼?
白洛的內(nèi)心如同被巨浪猛然拍打,一股強(qiáng)烈的眩暈感襲來,她強(qiáng)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后的一絲清醒。
周遭的世界仿佛開始旋轉(zhuǎn),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讓這份突如其來的悲傷吞噬理智。
正當(dāng)她努力站穩(wěn)之際,京兆府尹江大人帶著凝重的神色緩緩走近,對陸庭樾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回憶起那天的情景,一群行人圍聚在河畔,正齊心協(xié)力營救一位不慎落水的老婦人,陸庭樾恰好經(jīng)過此地,無意中成為了這一幕的見證者。
當(dāng)?shù)弥痪戎耸翘K母,他當(dāng)即吩咐身邊的隨從胡安緊急報官。
鑒于陸庭樾顯赫的家族背景,加之他自稱與逝者有親,江大人決定親自介入此案,力求查明真相。
“這位正是蘇母的千金,陸庭樾簡短介紹道,語間透露著不易察覺的沉重。
江大人轉(zhuǎn)向白洛,語氣溫和中帶有不容忽視的嚴(yán)肅:“請節(jié)哀,但在這樣的時刻,我還需要了解一些情況,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陸庭樾輕扶白洛坐于一塊粗糙的大石之上,盡量給予她一絲依靠。
江大人的問題接踵而至:“你是否知曉你母親近期是否有與他人約定會面?”
白洛迷茫地?fù)u頭,她的心中如同被烏云籠罩,對那未知的約見之人充滿疑惑,是什么人能讓一向行事謹(jǐn)慎的母親如此秘密行事?
“那你母親有沒有與人結(jié)怨?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爭執(zhí)?!?
江大人步步緊逼,試圖從任何細(xì)微之處尋找線索。
白洛雖思緒紛亂,卻也努力回想,堅定地回答:“母親性格溫婉,從未見她與人有過激烈爭執(zhí),她總是能以和為貴?!?
見狀,江大人決定暫且放過分歧,給予白洛片刻的喘息:“驗尸的官員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初步的檢查,你可以過去看看,或許能發(fā)現(xiàn)是否有遺失的物品?!?
他的聲音柔和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白洛蹣跚地走向母親身旁,雙膝無力地跪倒在地,淚珠滾燙地滑落,瞬間融入塵土,仿佛連大地也為之動容。
蘇老夫人腰間的錢袋依然系著,內(nèi)有幾塊零散的碎銀,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而她手指間,一枚看似普通的金戒指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澤,那正是白洛贈送給她,作為親情紐帶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