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與投石的轟鳴聲中,聯(lián)盟軍隊的陣型徹底陷入混亂。
燃燒的馬車殘骸橫亙在山道上,將黑夜切割成無數(shù)跳動的火圈。
士兵們在濃煙中互相沖撞,鋼刃在慌亂間揮向任何移動的黑影。
此起彼伏的慘叫里,有人錯將同袍的皮甲當作敵人,有人被自己人射出的流矢貫穿咽喉。
直到哈貝爾騎著渾身浴血的戰(zhàn)馬,用戰(zhàn)斧劈開攔路的盾牌,聲嘶力竭的怒吼才穿透血霧:"?;?!都是自己人!"
哈貝爾翻身下馬,焦黑的靴底碾碎還在冒煙的齒輪殘片。
眼前被焚毀的多輛物資車宛如猙獰的巨獸骸骨,融化的金屬順著車轅滴落,在冷硬的石板上凝成暗紅的琥珀。
哈貝爾摘下頭盔狠狠砸向地面,飛濺的碎石劃破臉頰也渾然不覺。
那些車里裝載著能讓投石機射程翻倍的精密部件,此刻都化作了焦炭。
"就地結防御陣型!"哈貝爾扯開染血的衣領,灼熱的氣浪裹著硝煙嗆得他劇烈咳嗽。
士兵們迅速組成環(huán)形防線,盾牌交錯的縫隙里,無數(shù)警惕的目光穿透黑暗。
哈貝爾摸出腰間的信鴿筒,顫抖著寫下求援訊息:"礦業(yè)城背信棄義,物資遭襲損失三成,請求支援。"
當晨光為哈貝爾的銀甲鍍上霜色時,他已經站在了菲洛斯的軍帳前。
這位身經百戰(zhàn)的將軍正凝視著攤開的羊皮地圖,燭火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龐投下陰影。
"他們燒毀的不僅是物資,"哈貝爾將染血的齒輪扔在案上,金屬撞擊聲驚飛了帳角的飛蛾,"是我們談判的底線!"
菲洛斯的手指在地圖上礦業(yè)城的標記處停頓。
昨夜他與阿爾法達成的秘密協(xié)議,此刻正像塊滾燙的烙鐵在胃里灼燒。
表面承諾的"安全撤離",實則暗含交出所有戰(zhàn)略物資的條件,這個真相他從未告知部下。
"分兵三路。"菲洛斯突然開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劃過地圖上三處隘口。
"讓前鋒試探他們的防御縱深。礦業(yè)城雖有地利,但兩千兵力分散在十里防線,必然顧此失彼。"菲洛斯轉身望向哈貝爾,幽藍的瞳孔里跳動著狼一般的狠戾,"告訴士兵們,這次我們要撕開他們虛張聲勢的偽裝。"
軍帳外,集結的號角聲刺破晨霧。
一萬聯(lián)盟大軍如同蘇醒的鋼鐵洪流,離開了礦業(yè)城蜿蜒而去。
他們將與外界的一萬五千兵馬合在一起,接著分兵三路帶走物資。
而在幾里之外的城墻上,阿爾法撫摸著望遠鏡的黃銅鏡筒。
看著地平線上升騰的煙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場關于虛實與謀略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阿爾法的指尖在望遠鏡冰冷的黃銅外殼上來回游走,金屬特有的涼意順著掌心蔓延,仿佛在丈量這場戰(zhàn)爭的溫度。
城墻下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瑪修披風上凝結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烏紫,發(fā)梢滴落的泥漿在青磚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大人,聯(lián)盟增派一萬援軍與前鋒會合,正兵分三路準備突圍!"瑪修筆直的敬了一個軍禮,甲胄碰撞聲驚起城頭棲息的夜鴉。
阿爾法的目光掃過沙盤上蜿蜒的標記,指尖重重點在分岔的山道處:"傳令羅琳率兩千精銳伏擊右路軍,昆泰負責左路。待兩路得手后,即刻追擊中軍。"
阿爾法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不必理會散落物資,重點絞殺敵軍有生力量,摧毀敵人的大股運輸通道。"
燭火在阿爾法眼底跳躍,映出冷冽如刀的光芒。
瑪修退下后,防御大師牧奈上前一步,布滿老繭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南門:"阿爾法大人,敵人從南城抽調大半兵力,這正是我們奪回防線的良機!"
"南城廢墟里埋著的不是機會,是陷阱。"阿爾法的食指重重敲在焦黑的區(qū)域,那里的城墻缺口至今還殘留著燃燒的痕跡。
“在重建南城之前,我們需要三倍兵力駐守,以我們現(xiàn)在的局勢,貿然分兵只會被各個擊破。"阿爾法轉身望向窗外殘破的城墻,月光為斷壁殘垣鍍上銀霜。
"傳令矮人軍團,讓黑人們趁夜從南城搶運礦石,冶煉工坊必須24小時運轉。"阿爾法此刻也知道這次戰(zhàn)爭,黑人在礦業(yè)城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現(xiàn)在阿爾法將黑人定位為俘虜兵,危險的,臟的,累的都給他們。
一旦遇到不服氣的,挑事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同時阿爾法也將黑人定位為三等子民,哪怕守規(guī)矩辦事,也很難爬到高級位置。
并且與黑人結合的其他種族也會下降到三等子民,這讓原本身體素質良好的黑人一下子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
那些生育黑人孩子的百姓,此刻全部對于這些孩子趨之若鶩,那些孩子都不知所蹤,阿爾法也無法管理這些。
議事廳的空氣里彌漫著硫磺與鐵銹的氣息,阿爾法凝視著墻上的戰(zhàn)略地圖,目光在鐵路線被截斷的標記處久久停留。
那些蜿蜒的鐵軌如今成了沉默的鎖鏈,將礦業(yè)城困在這場風暴中心。
阿爾法握緊腰間的劍柄,金屬護手的紋路深深嵌入掌心。
外界的補給線徹底斷絕,這座鐵城只能靠自己鍛造鎧甲,用沸騰的鐵水澆鑄防線。
"告訴工坊,三天內必須完成十輛投石戰(zhàn)車與二十輛攻城強弩。"阿爾法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我們不僅要守住城池,還要讓聯(lián)盟知道,困獸之斗,最是致命。"窗外,烏云遮蔽了最后一絲月光,仿佛預示著更激烈的風暴即將來臨。
暮色將礦業(yè)城的山巒染成鐵灰色時,羅琳蹲在斷崖邊,指尖蘸著泥土在青石上劃出箭矢軌跡。
遠處傳來的車輪碾過碎石的吱呀聲,夾雜著聯(lián)盟士兵粗糲的咒罵。
那些裝載設備的運輸車,正像背負巨殼的蝸牛,在蜿蜒山道上艱難挪動。
這些車床與設備都是第一代,傻大笨粗,只具有基本功能,根本沒有考慮過轉移,此刻變成了聯(lián)盟最大的困難。
"大人,弩車已就位。"副將的聲音裹著緊張的顫音。
羅琳瞥向身后,三十架車弩藏在偽裝網下,青銅弩臂繃得如滿月,淬毒的三棱箭矢在暮色中泛著幽藍。
羅琳扯下腰間水囊猛灌一口,清涼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在鎖子甲上凝成暗紅的冰珠。
山道突然傳來巨石滾落的轟鳴。
聯(lián)盟軍隊頓時炸開鍋,火把在林間搖晃成混亂的光斑。
"有埋伏!"驚呼聲中,士兵們舉盾護住車隊,卻見幾截斷裂的枯木橫在路中央,樹樁切口處還殘留著新鮮的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