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爾男爵堡,北側(cè)塔樓。
燭光在石砌壁爐里跳躍,將房間映照得溫暖如春。
這里是凱爾文的住所,雖然不及杜瓦爾男爵的住所奢華,但比起外堡仆役們的住處已是天壤之別。
凱爾文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他有著杜瓦爾家族標(biāo)志性的高挺的鼻梁,以及一頭深色頭發(fā),后者是他那來自南方歌姬的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產(chǎn)。
老吉米坐在壁爐旁的橡木椅上,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你覺得是誰殺了那個馬夫?”
凱爾文轉(zhuǎn)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陰郁:“諾頓?一個無足輕重的馬夫,但在這個敏感時刻……”
他停頓了一下:“父親重傷臥床,西爾文又中了詛咒,這時候發(fā)生命案,未免太過巧合?!?
老吉米重重放下酒杯:“兩年前在黃昏山脈,若不是莫比輕敵冒進(jìn),我兒子也不會死在那里。”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現(xiàn)在西爾文也中了詛咒,真是報應(yīng)。”
凱爾文敏銳地察覺到,老吉米話語中沒有提到杜瓦爾男爵,但卻有一種要滿溢出來的怨恨,他走到酒柜前,為自己斟了一杯紅酒:“吉米叔叔,您覺得這會不會是西爾文的苦肉計?故意制造事端,然后嫁禍于我?”
房間安靜了一會兒,老吉米緩緩道:“西爾文雖然實力大損,但他身邊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扈從,若是他想要借此機(jī)會把你趕出局,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凱爾文抿了一口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父親一向看重西爾文,即便他現(xiàn)在連劍都握不穩(wěn)。而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一個歌姬的私生子,在父親眼中永遠(yuǎn)上不了臺面?!?
老吉米向前傾身:“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男爵重傷難愈,西爾文又成了廢人。領(lǐng)地需要一個新的繼承人?!?
凱爾文走到壁爐前,凝視著跳動的火焰:“兩年前那場戰(zhàn)斗改變了一切。莫比戰(zhàn)死,西爾文中了詛咒,而我也擁有了機(jī)會。”
老吉米提醒道:“但西爾文不會輕易放棄,他畢竟是嫡子?!?
凱爾文的眼神變得銳利:“所以他要除掉我,制造一起命案,然后嫁禍給我。在父親心中,我這個私生子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老吉米站起身,在房間里踱步:“我們需要查清真相。如果真是西爾文所為,我們必須掌握證據(jù)?!?
“查?怎么查?”凱爾文冷笑,“羅頓騎士肯定會偏袒西爾文。他是父親的親信,向來瞧不起我。”
“我們可以從那個馬夫諾頓查起?!崩霞淄O履_步,“他最近和什么人來往,有沒有異常舉動。也許能找到線索?!?
凱爾文沉思片刻:“這件事要暗中進(jìn)行,若是讓西爾文發(fā)現(xiàn)我們在調(diào)查,恐怕會反咬一口?!?
老吉米重新坐下:“交給我吧,我在城堡里還有些老關(guān)系。不過凱爾文,你要記住,在確鑿證據(jù)出現(xiàn)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凱爾文望向窗外,雪花正密密地飄落:“吉米叔叔,您覺得父親會怎么看待這件事?”
老吉米嘆了口氣:“男爵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領(lǐng)地的穩(wěn)定。若是讓他覺得你是個麻煩……”
“那我就會像條野狗一樣被趕出城堡。”凱爾文接話道,聲音中帶著苦澀。
“不!”老吉米搖了搖頭,“我太了解男爵了。他是一個為了家族傳承可以舍棄一切的人,就像他明知危險,仍要親自帶兵開辟北方商路,最終身負(fù)重傷。在他心中,杜瓦爾家族的延續(xù)高于一切?!?
凱爾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難道說……父親其實是在觀望?看我們兄弟二人誰更有能力繼承家業(yè)?”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石墻上,隨著火焰跳動而搖曳。
老吉米最終說道:“先調(diào)查清楚,如果真是西爾文所為,我們就能反將一軍。如果不是……”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xù)說。
凱爾文似乎了解了,他點(diǎn)點(diǎn)頭:“就按您說的辦,不過要快,我擔(dān)心西爾文還會有后續(xù)動作?!?
……
杜瓦爾男爵堡,西側(cè)塔樓。
西爾文的房間比凱爾文的更為寬敞奢華,精致的掛毯遮住了冰冷的石墻,
銀制燭臺上的蠟燭將室內(nèi)照得通明。
壁爐里的火焰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意,卻驅(qū)不散西爾文眉宇間的陰霾。
他靠在一張鋪著熊皮的躺椅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沁著細(xì)密的汗珠。
詛咒帶來的虛弱讓他連坐直身體都顯得吃力,但那雙深陷的眼睛依然銳利。
里奧站在壁爐旁,這位年輕扈從身著精致的扈從禮服,腰間佩戴著象征身份的騎士劍。
但他的目光始終恭敬地落在西爾文身上。
“里奧,”西爾文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