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梁小慧的手,冰涼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小慧,我……我這些年自己也存了點錢,大概七萬多,不到八萬。你……你能不能先借我兩萬?我求求你了!等我發(fā)了工資,我馬上就還你!”
梁小慧沉默了。
兩萬塊錢她不心疼!
她只是覺得,這錢借出去,就等于扔進(jìn)了水里,連個響都聽不見。
沈成平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這次是十萬,下次呢?
用錢去填補賭徒的窟窿,永遠(yuǎn)沒有盡頭。
這根本不是在幫沈若冰,而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得更深。
可是……
她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幾乎要跪下去求自己的好閨蜜。
從大學(xué)到現(xiàn)在,她們認(rèn)識快七年了。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沈若冰陪著她通宵喝酒,一醉解千愁。
她第一次上手術(shù)臺緊張得發(fā)抖,也是沈若冰在外面等了她整整八個小時......
梁小慧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臉上的糾結(jié)和猶豫一掃而空。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包,站了起來。
“走,取錢去!”
沈若冰愣住了,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小慧,你……”
梁小慧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眼神堅定得不容置疑。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我跟你一塊去!”
......
同一時間,滄海派出所。
休息了大半天,李凡渾身的骨頭都快閑出銹了。
所以雖然沒案子,但還是派出所呆著舒服!
他學(xué)著電視里老領(lǐng)導(dǎo)的派頭,雙手往身后一背,邁開八字步,嘴里哼著不著調(diào)的小曲兒,開始在派出所里溜達(dá)“夜巡”。
值班室、戶籍科、檔案室……他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看過去。
所里的兄弟們雖然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仗,但此刻在值的一個個都精神抖擻,坐在自己的崗位上,該整理卷宗的整理卷宗,該盯著監(jiān)控的盯著監(jiān)控,沒有半點松懈。
李凡看得直點頭,臉上露出老父親般欣慰的笑容。
這支隊伍,總算有點樣子了。
他這副做派,自然也落在了值班警員的眼里。
幾個年輕的輔警看得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臉都紅了。
經(jīng)過戶籍大廳窗口時,一個膽子大的女警終于沒忍住,撐著下巴,笑吟吟地調(diào)侃道:“喲,李所,您這大晚上的是在體察民情呢?”
李凡腳步一頓,老臉難得地有點掛不住,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臉教訓(xùn)道:“工作時間,嚴(yán)肅點!沒看我檢查工作呢嗎?”
“是是是,李所長辛苦了!”那女警嘴上應(yīng)著,眼睛里卻全是笑意,“您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省廳的大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了呢!”
“去去去,沒大沒小的?!崩罘脖灰冒胩煺f不出話,最后只能黑著臉,加快了腳步,落荒而逃。
背后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噗嗤輕笑聲。
李凡溜達(dá)到燈火通明的綜合服務(wù)大廳,準(zhǔn)備找個地方喝口水,卻一眼看到指導(dǎo)員閆浩思正站在服務(wù)臺前,跟一對看起來愁眉苦臉的中年夫婦說著什么。
那對夫婦年紀(jì)約莫四五十歲,男的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臉上刻滿了風(fēng)霜,女的眼眶紅腫,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紙巾,神情又是焦急又是無助。
“老閆,怎么了這是?”李凡走了過去。
“李所,你來了。”閆浩思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招了招手。
他指著身前的夫婦,給李凡介紹道:“這位是沈建國,這位是曾水香,他們是來報案的?!?
李凡的目光落在那對夫婦身上,而兩人一聽他是所長,雖然看著年輕,但他們眼神里依然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
沈建國嘴唇動了動,搶著說道:“警察同志,我們是來報案的!我兒子……我兒子他,失蹤了!”
閆浩思在一旁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解釋道:“我問清楚了,他兒子叫沈成平,二十歲,成年人了。昨天從家里拿了些錢就跑了,說是再也不回來了。這……”
老閆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這根本構(gòu)不成失蹤立案的條件。
一個成年人,自己離家出走,警察上哪兒找去?
更何況還卷了家里的錢,十有八九是找地方瀟灑快活去了。
除非他失聯(lián)超過四十八小時,或者有明確證據(jù)表明他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警方才能介入。
李凡一聽,眉頭也頓時下意識地皺了皺。
這種類型的失蹤......
他兩世為人,這種家長里短的“失蹤”案,他還真沒怎么碰過,一時間也提不起太大興趣。
而沈建國和曾水香也聽出了閆浩思的外之意,臉上的希望瞬間黯淡下去。
曾水香再也忍不住,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帶著哭腔哀求道:“警察同志,我們不是心疼那點錢!”
“我那兒子不爭氣,從小就不學(xué)好,現(xiàn)在又染上了賭博,我們是怕他拿著錢在外面亂來,被人騙,或者……或者惹出什么更大的禍?zhǔn)掳。 ?
沈建國也是一臉的懇切,聲音沙啞:“是啊警察同志,求求你們幫幫忙,找到他,把他帶回來,我們只想看著他,別讓他走上歪路??!”
嗯?賭博?
嘶!那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閑著也是閑著!
看著兩位老人那幾乎要跪下去的姿勢,聽著他們那充滿絕望和擔(dān)憂的哭求,李凡當(dāng)即咧嘴。
“行了行了,別哭了,多大點事。”
一句略顯不耐煩的話,卻讓沈建國和曾水香的哭聲戛然而止,老兩口都眼巴巴看著他。
李凡最見不得這個,他呲了呲牙,干脆利落地說道:“不就是找個人嗎?告訴我,你們兒子平時都喜歡去哪兒?有什么狐朋狗友?我正好閑著沒事,幫你們?nèi)フ艺铱础!?
閆浩思在一旁張了張嘴,想說這不合規(guī)矩,但看著李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這小子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只要是做好事,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沈建國和曾水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應(yīng)過來后,臉上瞬間爆發(fā)出巨大的狂喜。
“謝謝!謝謝警察同志!您真是個好人!”沈建國激動得語無倫次,一把抓住李凡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警察同志,我兒子他……他這段時間老是往一個地方跑!”
“唐村!他肯定去唐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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