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彭奇武搓著手,看看李凡,又看看桌上的狼藉,想說點什么,又怕打擾了這位“彪哥”的雅興。
剛才那鯨吞白粉的場面,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這哪里是人,這分明是神仙下凡,不,是魔神降世!
他現(xiàn)在看李凡的眼神,已經(jīng)不只是崇拜了,那簡直是狂熱,跟看自家祖宗牌位似的。
李凡沒理他。
他心里也在盤算。
接頭人失聯(lián),自己也錯過了接頭時間,現(xiàn)在手機不敢開,等于徹底和組織斷了聯(lián)系。
眼下唯一的破局點,就是順著彭奇文這條線,摸到那個所謂的城北“彪哥”,再通過他,去接觸真正的核心,“龍王爺”。
這是一步險棋。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fù)。
但他別無選擇。
既然已經(jīng)成了孤軍,那就只能用最野的路子,殺出一條血路來!
李凡靠在虎皮大椅上,干脆閉上了眼睛,一副養(yǎng)神的模樣,老神在在。
彭奇武見狀,更不敢出聲了,只能像個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筆直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里卻在瘋狂腦補。
彪哥就是彪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這氣度,這風范,這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
過了足足有十幾分鐘,彭奇文才一臉煞白,滿頭冷汗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腳步虛浮,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看李凡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既有恐懼,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李凡緩緩睜開眼,那雙陰鷙的眸子,平靜無波。
“怎么樣?”
彭奇文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彪……彪哥他……他愿意見您?!?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又像是在平復(fù)自己狂跳的心臟,“他約您……吃早飯?!?
李凡扯了扯嘴角,那道蜈蚣疤痕隨之扭動,看起來愈發(fā)駭人。
“行?!?
一個字,干脆利落。
仿佛被約的不是什么黑道巨擘,而是樓下賣豆?jié){的王大爺。
一小時后,天色大亮。
一輛黑色的寶馬七系,在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小路上飛馳,最終拐進了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農(nóng)莊。
農(nóng)莊門口掛著“野味山莊”的牌子,外面用竹籬笆圍著,看起來像個正經(jīng)吃飯的地方。
開車的,是彭奇文,副駕坐著他那個一臉興奮的弟弟彭奇武。
李凡獨自坐在寬敞的后座,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眼神古井無波。
剛一下車,一股混合著泥土、家禽糞便和血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
“嗡——!”
李凡的腦海里,身份識別雷達再次被引爆!
這一次的警報,比之前在ktv門口和彭奇文老巢里加起來還要猛烈!
姓名:裴興彪,男,40歲,翡翠市販毒團伙頭目之一,涉嫌組織、領(lǐng)導黑社會性質(zhì)販毒團伙,涉嫌故意殺人、故意傷人、販毒運毒、非法拘禁、非法持有槍支等多項罪名……
姓名:富信鷗,男,35歲,裴興彪團伙骨干成員,背負三條人命,涉嫌吸毒運毒、非法持有槍支……
姓名:黃飛向,男,29歲,裴興彪團伙打手,涉嫌強奸、故意傷人、吸毒販毒……
姓名:……
整個農(nóng)莊,在李凡的視野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閃爍著血光的馬蜂窩!
以主屋為中心,院子里、廚房后、乃至遠處幾個不起眼的柴房里,密密麻麻,全是紅色的警報框!
四五十號人!
除了端茶倒水的服務(wù)員,還有廚師等幾人,其余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紅得發(fā)紫的罪犯!
不少人身上,都背著不止一條人命!
李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家伙。
這他媽哪是什么農(nóng)莊,這分明是個土匪窩!
這規(guī)模,比起當初在廈城辦的許多大案,確實差了點意思。
但這是他來彩云省翡翠市的第一站!
總算,有點意思了!
就在這時,主屋門口走出來四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壯漢,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為首一人,面無表情地開口。
“彪哥在里面等著,進去之前,按規(guī)矩,先搜身!”
彭奇文和彭奇武兩兄弟顯然對這套流程很熟悉,二話不說,就張開了雙臂,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摸索。
輪到李凡時,那名壯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滿了審視和不屑。
李凡動都沒動,只是抬了抬眼皮,那副樣子,仿佛對方要搜的不是他,而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無所畏懼。
那部特制的手機,連同魯廳給的那些證件,早在他上車之前,就已經(jīng)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扔進了系統(tǒng)儲物空間。
現(xiàn)在他身上,除了這套衣服,比臉還干凈。
隨便查。
能查出根毛來,都算你牛逼!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