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們這就走!”
這一下,眾人終于反應了過來,那是一種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們?nèi)缑纱笊?,一個個像是屁股底下裝了彈簧,手忙腳亂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連桌上的文件和水杯都來不及收拾,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了會議室,生怕跑慢一步,李凡就反悔了。
轉(zhuǎn)眼間,原本還殘留著幾分人氣的會議室,就只剩下了李凡、沈樂章和易英哲三人。
“呼……”
易英哲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癱靠在椅背上。
他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看著那扇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眼神復雜。
人雖然走了,可他心里那塊大石頭,卻并沒有完全落地。
沈樂章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他走到李凡身邊,看著這個年輕人,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和不解。
“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沈樂章的聲音壓得很低,“據(jù)我所知,剛才出去的那幾個人里,至少還有三個屁股不干凈?!?
作為省廳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他手里的資料,遠比李凡表現(xiàn)出來的要多。
但李凡有身份識別雷達,卻又比沈樂章更清楚他們的底細。
所以李凡聞,只是搖了搖頭。
他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外面,陽光正好。
“確實還有幾個人有問題?!?
李凡看著窗外那片湛藍的天空,語氣平靜,“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么是收了點煙酒禮品,要么是幫人打過一兩個無關(guān)痛癢的招呼,跟費明智他們比起來,根本上不了臺面?!?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沈樂章,咧嘴一笑。
“沈隊,水至清則無魚啊。”
“咱們總不能真把廈城市局的領(lǐng)導班子給一鍋端了吧?那以后這廈城的治安誰來管?總得有人干活不是?”
“再說了……”李凡的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易英哲,話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又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尊重,“好歹得給我咱們易局留點面子嘛!”
沈樂章一愣。
他看著李凡那張帶著一絲痞氣的笑臉,心中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他一直以為,李凡就是一把無堅不摧、鋒利無比的尖刀,眼里只有黑白,容不得半點沙子。
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還是看走眼了。
這小子,哪里是只懂橫沖直撞的莽夫?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有一桿清晰無比的標尺。
抓大放小,懲前毖后,既保證了打擊的力度,又維持了隊伍的穩(wěn)定,還賣了老局長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份手腕,這份格局,哪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沈樂章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他看著李凡,眼神里的欣賞幾乎不加掩飾,最終,化作一聲爽朗的大笑。
“好小子!你啊你!”
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李凡的肩膀,“行!這事,就按你說的辦!”
而一旁的易英哲,聽完李凡那番話,那張布滿疲憊和悲涼的臉上,也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他看著李凡,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千萬語,只化作一句發(fā)自肺腑的感慨。
“我……不如你啊?!?
李凡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鄭重。
他走到會議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微微前傾,那股剛剛收斂起來的凌厲氣勢,再次升騰而起。
“易局,沈隊?!?
李凡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市局這邊的蛀蟲,基本算是清理干凈了。但這個案子,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易英哲和沈樂章聞,神情也瞬間嚴肅起來,齊齊將目光投向他。
只聽李凡一字一頓地說道:“賴昊和費明智雖然落網(wǎng)了,但遠洋集團這張罪惡的大網(wǎng),在廈城盤踞了十幾年,它的根須,早已滲透到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依附于遠洋集團生存的黑惡勢力,那些替他們銷贓的渠道,那些被他們喂飽的打手和混混……”
“這些毒瘤,如果不一并鏟除,用不了多久,就會死灰復燃!”
李凡的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所以,我建議,以‘專案組’的名義,立刻在全市范圍內(nèi),展開一場為期三天的……”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亮劍行動’!”
“亮劍行動!”
沈樂章和易英哲在心中默念著這四個字,都知道這四個字代表的含義!
說白了,這就是潼安分局那場還沒結(jié)束的亮劍行動的規(guī)模擴大化!
而實際掌舵人,還是他李凡!
“我同意!”
沈樂章第一個表態(tài),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銳利如鷹,“省廳刑偵總隊所有在廈人員,包括我本人在內(nèi),全部聽你調(diào)遣!”
易英哲也猛地站了起來,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久違的斗志和火焰。
費明智的背叛,幾乎將他這位老局長的脊梁骨打斷。
但此刻,李凡的這番話,卻像一劑強心針,讓他那顆幾乎沉寂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如旭日般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仿佛看到了廈城警界浴火重生的希望。
“我廈城市局,所有警力!特警、交警、派出所民警!三天之內(nèi),取消一切休假!”
“全員上崗,二十四小時待命!全力配合‘亮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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