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少貧嘴!”易英哲被他這一下逗得氣笑出聲,指著他罵道,“行了,趕緊干你的活去!他奶奶的,我這個局長當(dāng)?shù)靡彩钦嫠锏母C囊!不服老不行咯!”
笑罵聲中,帶著一絲自嘲,一絲釋然,還有一絲英雄遲暮的蕭索。
李凡聽著易英哲這半調(diào)侃半認(rèn)真的話,心中一動,立刻意識到,這位他一直敬重的老局長,怕是已經(jīng)有了退下來的心思。
對此,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都是成年人,廈城市局搞成今天這個樣子,易英哲這位局長雖然沒有同流合污,但他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承擔(dān)起相應(yīng)的領(lǐng)導(dǎo)責(zé)任。
況且,不管怎么說,這對他而,也算是一種全身而退了。
相比起……
想到這里,李凡的目光,帶著一絲復(fù)雜,再一次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上。
費明智。
他依舊低著頭,一動不動,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整個人失魂落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再也沒有了往日那份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
看著他這副模樣,李凡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
他緩緩站起身,那股剛剛收斂起來的氣勢,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fā)般再次攀升,甚至比剛進門時,還要更加磅礴,更加凌厲!
整個會議室的溫度,仿佛都因此驟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都感覺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住了胸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然而,在這股幾乎要將人碾碎的氣勢中心,李凡的語氣,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緩緩開口。
“費局?!?
簡單的兩個字,卻像一道驚雷,在費明智的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他的身軀,猛地一顫。
李凡的聲音,繼續(xù)響起,平靜,卻帶著一種宣判終結(jié)的力量。
“結(jié)束了?!?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廈城的天,亮了!”
李凡這最后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徹底壓垮了費明智心中最后一根緊繃的弦。
他那如同雕塑般僵硬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體內(nèi)徹底碎裂了。
會議室里。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匯聚到了這個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此刻卻狼狽不堪的男人身上。
易英哲的視線最為痛苦。
他看著自己幾十年的搭檔,那個曾經(jīng)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激濁揚清的老兄弟,如今卻成了這張罪惡大網(wǎng)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那種從內(nèi)部腐爛的痛,比任何外部的打擊都來得更加錐心刺骨。
他放在桌下的拳頭攥得死緊,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一不發(fā)。
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罵他?質(zhì)問他?
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相對于旁人的復(fù)雜情緒,作為風(fēng)暴中心的費明智,本人反而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那是一種萬念俱灰后的平靜,一種接受了最終審判的坦然。
他緩緩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他沒有看易英哲那痛心疾首的眼神,也沒有理會周圍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只是抬起頭,迎向了李凡。
那張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抹苦澀而復(fù)雜的笑容。
他主動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厲害。”費明智的聲音沙啞干澀,卻吐字清晰,“心服口服!”
沒有求饒,沒有辯解,更沒有歇斯底里的掙扎。
只有這四個字,既像是在贊嘆李凡那通天的手段,又像是在為自己這可悲的結(jié)局,畫上一個句號。
李凡面無表情。
他從后腰摸出那副在抓捕賴昊后就沒再用過的手銬,邁步上前。
冰冷的金屬在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咔嚓。”
一聲脆響,李凡親手將手銬,拷在了那雙曾經(jīng)簽發(fā)過無數(shù)命令,也包括了對自己的通緝令的手腕上。
手銬鎖死的那一刻,費明智的身體又是一顫。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對李凡說些什么,或許是道歉,或許是別的。
然而,李凡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呼——!”
一道迅猛的拳風(fēng),毫無征兆地撕裂了空氣!
在所有人驚駭?shù)淖⒁曄?,李凡那只攥緊的鐵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一拳轟在了費明智的臉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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