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肥大將軍，是人是鬼?。ǘ弦唬?
「嘩~」
黑黃枯葉起落，靜靜飄轉(zhuǎn)，駿馬蹄踏浮云，騰空而起。
前后六架馬車，似天際長龍蜿蜒，短暫的超重后跟失重，漸漸趨于平穩(wěn)。鄂啟瑞摸一摸懷中觸須，靠住車廂，食指撩起車簾一角，縹緲的流云自窗前卷涌流走。
萬象勐，南疆九寨之一。
地處于南疆中部偏后方位置，遍地的丘陵山地和沼澤。
傳說中，此地為力大無窮的十二赤牙象神，八達尼薩的賜福之地，生活有三只妖王古象，統(tǒng)御八大象群，千萬頭巨象。是萬象勐的妊姓先祖，同妖王古象們簽訂共生契約，披荊斬棘，翻土平山，漸漸開發(fā)出一片人象共居的和諧家園，繁衍壯大，起初的沼澤丘陵也因此而得名、聞名。
萬象勐的領(lǐng)頭大現(xiàn)，是此屆南疆土司鐵桿支持者。
黑水毒妊燁、尸煞妊澤父子二人亦是萬象勐人。
彼時一門父子雙稱號，屬實佳話流傳，也因為鼎力支持土司，征戰(zhàn)大順的甫開始，尸煞妊澤便沖鋒在前，誰料高歌猛進之時，讓大順淮王一槍梟首，全尸都沒留下一具，妊燁更是沉寂一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五蠱九毒二十四煞是南疆榮譽稱號，稱號下的人可以填補，但戰(zhàn)后創(chuàng)傷――
車簾放下。
鄂啟瑞余光一瞥，不經(jīng)意問：「狩虎、狼煙算不上數(shù)，八位二十四煞，兩位九毒，一位乾坤師，圣女兩位，天馬二十四匹，這趟運的什么戰(zhàn)略物資，如此興師動眾？」
「嘿！」對坐噬煞垂下雙手，咧嘴笑笑，「正如鄂兄所，普天之下，能有多少珍貴寶物值得這樣。莫說你一點猜不到，堂堂二十四煞，一點消息和前后關(guān)聯(lián)都不清楚？」
鄂啟瑞頷首攤牌：「是甘露凝氣？」
「聽說分運好幾次。」右邊靠窗位置，同鄂啟瑞一排的煞睜眼插話，「自上次不少寨子里發(fā)現(xiàn)長氣丟失，沒查清楚原因前，土司準(zhǔn)備把甘露凝氣全交給九寨，尤其是后方五寨，各自保管，即便意外出事，也不會被一打盡?！?
「分運――」鄂啟瑞抱臂，「不我們這趟？」
「自然，事關(guān)南疆未來，多謹慎都不為過，據(jù)說從七月二十一，蟲谷節(jié)開始那天就在悄悄轉(zhuǎn)運，每一批的數(shù)量、時間、路線包括護送人選都是單獨劃分。除去土司，其余恐怕皆是盲人摸象，不知全部?！?
「何不派大覡？」
「不敢?！?
「不敢？」
「沒查清楚消失原因，誰敢？」煞重復(fù)一遍，「此外，覡便有用？昔日寨中長氣消失，可是當(dāng)著大現(xiàn)的面?！?
鄂啟瑞點頭：「明智之舉?！?
「要我說，咱們土司啊，生不逢時。」噬心煞頭靠住車窗，看云卷云舒，涼風(fēng)吹拂指尖。
―個車廂，兩長排對坐，四個角落，各占據(jù)，中張桌隔開。
桌面擺有銀制茶壺和米粉丸子，兩疊消遣用的書卷。
鄂啟瑞對面的噬心煞顯然較為活躍熱情，火煞次之，角落里的羅剎煞則沉默寡。
風(fēng)在車廂外呼嘯。
無人接話。
噬心煞壓住桌面，繼續(xù)語：
「造河神，掘鹿滄，明明全是不錯的計謀，百年大計，千年福祉。辦好了，只有我們?nèi)肭执箜?，大順打不過鹿滄江。土司也宏才大略，當(dāng)斷則斷，有舍有得，蜉蝣采血、血隱蠱，多好的東西？偏偏到落地時受挫，大順指定有王朝氣運，此次之后，不知道還有沒有咱們南疆機會。」
「難。」羅剎煞忽然開口。
「嗯，難?！挂姛o人想要在這個話題上多作表達，噬心煞嘆口氣，轉(zhuǎn)頭望向鄂啟瑞，「好長時間沒聽聞鄂兄出來活動，這次怎么想到跟著一起護送陰允執(zhí)？是想去萬象勐看看？」
鄂啟瑞揉捏鼻梁，閉目養(yǎng)神：「丙火天，家里熱的厲害，迄今有一年多，我覺得休息夠久，不能老這樣下去，得給自己尋點事做，土司便安排我來護送車隊。「
「那恭喜鄂兄走出鹿滄戰(zhàn)役，經(jīng)一番挫折，長一番見識；容一番橫逆，增一番氣度，不受苦中苦，難為人上人?！故缮坟Q起大拇指，「至此一遭，鄂兄有大覡之姿?。 ?
「哈哈哈?！?
本是實力相當(dāng)?shù)母呤?，沒有先仇舊恨，不存在隔閡難融。
三兩談話，四人湊到一塊的氛圍逐漸融洽。
「g，我說，這一趟繞來繞去，起碼走上三天，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坐著吧?！?
「有何趣事？」
「閑暇之余，尋些小樂趣倒也無妨，只是不干擾正事的好?！?
「不會干擾，打牌？打牌如何？修身養(yǎng)性的活動，賭點添頭？」
噬心煞提出組局，余下幾人對視，全答應(yīng)下來。
家養(yǎng)老鼠受到召喚，立即跳出來洗牌發(fā)牌，幫助消磨趕路時光。
一個時辰的時間。
一張張刻畫異獸蠱蟲的牌面落至桌面，揚起微風(fēng)。
余下車廂陸陸續(xù)續(xù)熟絡(luò)，沒有仇恨，不外乎如此玩樂。
車隊的核心人物，內(nèi)里乾坤的臻象陰允執(zhí)居于中間第三車廂，同兩位九毒共乘，商談近一年來的南疆大事，大順異聞。
自蟲谷外趕來的黎怡琳，自和身旁人談?wù)撈痖e聊族中小輩，各寨蟲谷節(jié)上的表現(xiàn)。
夜色昏沉，氣溫漸涼，老鼠們收好紙牌，或躺或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四人在各自的角落中默默修行。
相安無事的一整天。
初次護送的緊張氛圍在一次次熟絡(luò)、游戲中變得平緩放松。前期保密工作如此之好，不少人覺察到這是一次重要，實際執(zhí)行過程不怎么危險的任務(wù).
翌日中午。
鄂啟瑞注視窗外，久久出神，噬心煞以為骨煞無聊，主動提議再來幾場牌局，加大賭注，鄂啟瑞欣然同意。
老鼠洗牌發(fā)牌。
「啪！」
「什么聲音？」羅剎煞抬頭。
「牌？」
噬心煞靠住椅背，指了指桌面上的紙牌。
「不是牌?！沽_剎煞搖搖頭，指向車外，「像是外面?zhèn)鱽淼?。?
鄂啟瑞身體坐正。
眾人停下動作，仔細辨別起外界環(huán)境「沒聽到什么聲音，難不成撞到了鳥？」噬心煞問。
鄂啟瑞掀開窗簾，環(huán)顧一圈：「我這邊也看不出有什么痕跡，會不會是前面車廂？陰允執(zhí)他們，是在咱們前面吧？」
羅剎煞額外多看兩眼鄂啟瑞，搖頭：「我們都是封閉上車，車廂次序也會時常變化、
調(diào)整，陰允執(zhí)在哪個車廂，除了他本人車廂里的九毒，應(yīng)該沒人知道，或許在中間，或許在后面。」
煞道：「茲事重，既然覺得有異常，不要掉以輕的好，我到外看看?！?
「起吧，茲事重大。」鄂啟瑞反扣紙牌，重復(fù)一遍煞所，「盡量不要落單，單獨行動的好?！?
「善。」
鄂啟瑞跟隨火煞打開車門。
白云縹緲，見不到下方陸地。
天地隔絕視野，真罡隔絕內(nèi)外。
凡達官貴人，車夫?qū)嵙o不狼煙往上，狼煙修有真罡，無論車馬速度再快，只要車廂能被車夫的真罡所籠罩，內(nèi)里便是一片風(fēng)平浪靜。
火煞手指向上。
二人對視頷首，先后落上車頂。
白云悠悠，萬里無垠，獨一輪大日耀耀，天際澄澈且湛藍。
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反倒是后面車夫見到二人突然走出車廂，目露詫異，打手勢詢問何事。
「沒問題，興許確實是為什么鳥獸擦到，我去前面問問車夫――」
火煞留下一句，向前走。
鄂啟瑞緊跟在后。
二人腳上皆著厚重戰(zhàn)靴，步伐沉悶，一搭接一搭落到車廂頂上，帶動木制結(jié)構(gòu)吱嘎回響。
噬心煞和羅剎煞仰頭數(shù)數(shù)，聽聲辨位，恰在二人感覺腳步行走至車頂邊緣..
眉心刺痛，一股強烈的警兆滋生心頭。
血來潮？。！
「轟！」
澎湃無比的力量刮過周身，刺痛發(fā)麻，衣衫獵獵抽響。
噬心煞和羅剎煞直視金光太陽，下意識瞇眼，收縮瞳孔，疾射的木刺附著罡氣，刺破臉頰，帶出一蓬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