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梁渠,但能打贏大順,現(xiàn)在就是用時間換空間,捱上兩三個月,捱到蜉蝣把梁渠的位置采出來,他要是深入腹地,就讓武圣出手滅殺,他要不深入,咱們就避開他,一切保持不變,就當(dāng)沒這個人?!?
打不贏梁渠,但能打贏大順……
“咔咔咔?!?
拳頭攥緊,筋骨作響,鄂啟瑞心中更覺荒謬、憋屈。
五蠱九毒二十四煞,是南疆千百年來,最頂級,最牌面的稱號,最有希望晉升夭龍的高手。
能忝列其中,是鄂啟瑞認(rèn)為,此生最值得驕傲,最引以為豪的一件事。
然而今天,在“大順第一侯”的稱號下,輕輕一碰,無情粉碎,像腳店里贈送的咸水湯,不值一錢。
大順僅僅出一個人,就能讓偌大南疆束手無措。
“自比熊羆虎狼,是甘以人倫墮于獸行……
標(biāo)榜蠱毒煞邪,直似魍魎夜行,羞見天光……
故曰:北庭南疆之偽號,非耀其強(qiáng),實彰其弱;非揚其威,乃曝其懼!此二酋首,內(nèi)懷觳觫戰(zhàn)兢之懼,外施沐猴冠裳之偽,借以遮羞壯膽耳……”
這篇文章在南疆內(nèi)禁止流傳、討論,可鄂啟瑞還是看到,聽到。
尤記得某位將軍叫囂,要讓梁渠大敗而回,折戟沉沙。
這才兩天。
心底沒由來的生出一絲嫌棄。
這本無比榮耀的稱呼,讓他感到一絲羞恥。
若是換個骨侯多好?
“走吧?!蔽辽反驍喽鯁⑷鸬乃季w,“將軍在營地里等咱們?!?
鄂啟瑞眸光閃了閃:“好!”
……
赤山躺在冰山上,歪著脖子吃上好瑯草,時不時噴個響鼻。
梁渠和凌旋相對而坐,支個小桌,讓伙房重新燒兩個熱菜。
“來,嘗一嘗這南海魚生!相當(dāng)不錯!獺獺開非常喜歡。”
尋常人吃魚生,那肯定多加小心,但對于臻象,放心品嘗即可,消化之強(qiáng)悍,寄生蟲之流活下來,算他修煉不到家。
凌旋接過筷子:“這件事沒有水落石出,誰也說不清楚,興義侯如果非要知道,還請?zhí)貏e保密,切莫廣為宣揚?!?
“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绷呵o凌旋夾菜。
“此事說來話長,欽州州主的問題,得從去年說起,去年年節(jié),帝都御史向圣皇檢舉,明嶺南省欽州發(fā)生一大案,地方上多位婦女被奸殺,不下數(shù)十人,行兇者得逞后,還將女子的足部剁下帶走,此等惡性事件,欽州居然瞞而不報?!?
“哦?”梁渠挑起眉頭,“然后呢?”
“然后陛下就讓南海王徹查此案,南海王本身亦是兼任嶺南總督,欽州在他治下,地方真有惡劣案件瞞而不報,自然要對此事負(fù)責(zé)?!?
“徹查結(jié)果呢?”
“沒查出來。”
“沒查出來?”
“對,去年年末的事,迄今不到一年,消息一來一回都幾個月,哪能那么快。之后就是白猿身死,蛟龍逆流,南疆打仗,欽州州主跳反?!?
“沒了?”
“沒了?!绷栊碌搅呵睦锵胧裁?,“正因為知曉不多,陛下才會派我前來,具體什么情況,要等我深入調(diào)查。
欽州直面南疆,本是軍事重地,比你家鄉(xiāng)平陽更重要,城中足有臻象二十之?dāng)?shù),長久坐鎮(zhèn),因為欽州忽然跳反,故意下藥,放入南疆宗師,二十位臻象,無一生還。
整個嶺南省一共才多少臻象,平白無故少了二十位,南疆一鼓作氣,借著優(yōu)勢,勢如破竹,到今天,打到紅河,已然奪下大半個嶺南,兩京一十八,快變成兩京一十七,究竟怎么回事,朝廷一定要弄明白?!?
梁渠想到南海郡王府內(nèi),南海王稱病不出。
估計是承擔(dān)了莫大的心理壓力,欽州的跳反,是當(dāng)下最為嚴(yán)重的一環(huán),其中南海王一定承擔(dān)了某方面的過錯。
奈何因為欽州失守,亂成了一鍋粥,當(dāng)事人死的死,逃的逃,真不一定說得明白。
“有勞凌兄,早日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我等也好放心作戰(zhàn),盡快結(jié)束這一切?!?
“在其位謀其政。”
凌旋大口扒拉飯菜,六天七夜,滴水未進(jìn),確實饑餓,他將桌上菜肴一掃而空,直接起身離開。
“事已至此,不與梁兄多寒暄,我這就去查案?!?
“好!”
大順等,南疆等,梁渠等。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戰(zhàn)線竟一時停歇。
但梁渠是個大忙人,陽間暫時沒事,不等同于陰間一樣空閑。
“正好得空回一趟天火宗!”
“師父!您終于回來啦!昨天有長老尋您,說職務(wù)安排下來了!”勞夢瑤從洞府內(nèi)匆匆跑出,遞上一份冊頁以及相應(yīng)的文書和令牌。
梁渠掀開一看。
“桃園?”
“是啊是啊,聽我哥說,這可是個好差事,空閑多,方便修行,油水還足!”
啥玩意?
梁渠抓抓腦袋,讓他看守桃園?怎么不讓他去養(yǎng)馬呢?
“這地方在哪?”
“漱玉閣!”
“咦,那不是你老東家?”
“咳咳。”勞夢瑤有幾分尷尬。
打趣一番弟子,梁渠合上冊頁。
好事啊。
居然是個外派職務(wù)!
一直在天火宗,藏龍臥虎,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每次穿梭陰陽,梁渠全要先跑遠(yuǎn),到漱玉閣就方便的多,關(guān)鍵他空降,監(jiān)督居多,沒什么人管他。
怎么就安排這么一個職務(wù)呢?
按偷窺狂的說法,梁渠覺得自己這個“真靈”,應(yīng)該被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對。
斟酌片刻。
“收拾收拾東西,咱們盡快出發(fā)!”
接下來幾天,依次拜訪一下天火宗長老,送點小禮物,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梁渠回一趟河神宗,帶上便宜弟子席紫羽,外加不那么便宜的便宜弟子勞夢瑤,走馬上任漱玉閣。
期間,梁渠一天隔一天,中午回陽間。
忙到十二月中。
獺獺開揮舞九環(huán)錫杖,勤學(xué)苦練,揮汗如雨。
熱風(fēng)撲面。
“興義侯,情況基本查明?!?
凌旋回到軍營,撂下三本冊頁,咕嘟咕嘟痛飲三杯茶水。
梁渠:“?”
不是。
啥玩意?
頓了頓。
梁渠試探問:“查明了什么?”
“欽州投敵案啊?!绷栊{悶,“我來這不就為徹查此案,還能是什么?”
沃日!
這就是紫金緹騎嗎?
離開大雪山天寬地廣,大有可為?
“效率啊,凌兄!”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