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光輝,潮頭泛一抹冷光。
沒有感動,沒有激動,沒有撲上來親。
龍娥英愣了愣,退后半步好看得更加清楚:“這是什么?”
掃興的一句話。
梁渠臉一垮。
是了。
他反應過來。
龍君消失百來年,自家婆娘堪堪大他十四歲,出生時,龍君死了有好幾十年,壓根沒見過正宗的江淮龍君精血,精血神物自晦,氣息內(nèi)斂,也就是老王八本事大,經(jīng)驗足,才能一眼識貨,看到精血和聞到腥味的鯊魚一樣。
“不識貨,你難道沒有感受到深深的、強烈的吸引力?”
梁渠半蹲在艙室的木制窗臺上,一只手五指扣住窗沿,穩(wěn)住身形,另一只手托住血珠,搓面團似的轉(zhuǎn)一大圈,循循善誘。
“強烈的沒有,唔,好像……有一點?”龍娥英抬起眉眼,“你從陰間帶出來的寶藥?給我做什么?”
“算是,別管為什么給你,你先湊近點仔細看看?猜猜是什么?”
龍娥英撩起鬢角,湊向手掌。
“看出來了么?”
“沒?!?
“那聞一聞。”
嘴里呼出抹熱氣,散落在手掌邊緣,暖乎乎的同時,龍娥英貼住血珠,輕輕聳一下鼻尖。
“舔一舔?!?
粉嫩色的舌尖舔出唇角,像條小蛇,小蛇剛要揚起腦袋觸碰血珠,龍娥英反應過來,后仰半個身位,白一眼梁渠。
“到底什么禮物?你直白同我說不好?捉弄我?”
“嘿,龍君精血!不是普通血,純的,有本源的精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梁渠緊緊盯住龍娥英的瞳孔,見她瞳孔猛縮,頓時心滿意足。
就是這個效果!
大吃一驚吧。
沒等娥英追問,他故作嘆息。
“可惜,虧你夫君我馬不停蹄,緊趕慢趕,興沖沖帶回來當禮物,你居然不認識,拋媚眼給瞎子看,有點掃興哦?!?
龍娥英略惱,用力合上窗戶:“你重來一遍!”
梁渠像是等著這句話。
人影湊近窗紙。
“吡吡!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又錯,是寶塔鎮(zhèn)河妖!”
“……”
“哼,我是一陣風,女人,你捉摸不透的?!?
梁渠推開窗戶,伸出拳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低沉嗓音,作出憂郁的神情,不等手腕翻轉(zhuǎn),呈現(xiàn)血珠,龍娥英一把掐住梁渠手腕,將人拉進艙室。
艙室并不大,本就用不上太多東西,多是一張床一張桌,再多一個盥洗室,放個洗澡紅盆足矣,床鋪自然靠窗,以保證采光,龍娥英一拉,恰把梁渠翻到床上壓住。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你我是合法夫妻,你也不能違背我的意愿!我要告到帝都!告到圣皇!”
“哪來的?”
“搞來的啊。”
龍娥英瞇眼:“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梁渠張開雙臂,大字躺開:“陰間遇到個老人家,k看我長得帥、有能力、還有責任心,非要從后代里挑個最漂亮的嫁給我,我扭不過,只能答應,這是k事先送給我的嫁妝。”
切!
梁渠抬頭,他總感覺有個家伙在無間地獄啐了他一口。
媽的,差點忘記外面有龍偷窺!
偷窺狗!
一念至此,梁渠頓時沒了和龍娥英玩笑的心思,他坐起身,拉住自家夫人靠坐床邊。
“陰陽之間的老龍君送我的。”
開門見山。
床單抓緊,擰成旋渦,盡管有所預料,龍娥英仍不免心頭一跳,她強忍心緒,踩住亂動的靴子,聽梁渠往下講。
大腿貼住大腿,梁渠踢甩一下,把靴子從腳掌下撤開,繼續(xù)撥撩赤足,一勾一轉(zhuǎn)一別,像兩條環(huán)頸纏繞的蛇。
“我上次被天火宗費太宇他們帶走,知曉通天河上有個龍王窟,鳥飛不過,武圣都進不去,跟你講過。前兩天,我回陰間,用神通搭個樓梯,見到一條半骨半肉的大龍……”
龍君、鯨皇、蜃龍、大離、化虹……
龍娥英瞳孔逐漸放大。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所以這顆精血珠,你吃掉效果最好?!焙雎宰约旱乃饕^程,梁渠簡意賅,將情況大致講出。
話罷。
龍娥英猛然反應過來。
什么老人家,不就是老龍君。
老龍君后代里挑個最漂亮的,說來說去,不還是自己?
不對。
自己的第一反應怎么會想這個?
踩住靴子。
“所以老龍君沒死。鯨皇是推手?”
梁渠搖搖頭,鞋尖一晃,再把腳掌甩開。
“情況不明朗,我不知道這算是個什么狀態(tài),老龍君和大離太祖做過一場,彼此都元氣大傷,現(xiàn)在老龍君卡在了陰間的世界缺口里。
因為權柄緣故,缺口變成了只有擁有相同能力的我能進,天火宗同樣利用缺口困住老龍君,像是平地上的一個大坑,下面的出不來,上面的不下去。
天火宗一直在嘗試徹底煉化老龍君,反哺夢境天地,把k磨成通天河的河神,進一步穩(wěn)固陰間。”
作為一個小世界,陰間的完善性肯定不能和現(xiàn)實比較,相當于一個擁有很多bug的程序,甚至無法循環(huán),老龍君的意義,就是進一步增加世界的完整性,等同一個超級血包。
一旦血包加上,整個世界會跟基地升級一樣,迎來巨大蛻變,說不定真的自給自足,從陽間脫離出來亦無大礙!
龍娥英坐在床邊,怔怔的。
從小的教育和知曉的內(nèi)容,變成了一種巨大的情緒沖突,堂堂龍君,龍人始祖,居然落得一個如此田地,讓人煉化反哺,不由心中悲愴。
“娥英……”梁渠不合時宜地打斷思緒。
龍娥英轉(zhuǎn)頭。
梁渠握緊龍娥英的手掌,輕輕轉(zhuǎn)動她的指頭:“如果說,老龍君要是現(xiàn)在還活著,又和我都同時掉進了水里,你只能救一個,你救我還是救k?”
“???”
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說什么。
龍君和你掉水里是吧?
兩個水君,要我來救是吧?
“都不救,我沒那閑工夫?!?
“那煉丹!我和龍君被抓住了,馬上要被煉成大丹,你推哪個爐?”
龍娥英滿懷腹誹,一腔悲愴情緒全被胡亂打斷,不知道說什么,腳下一用力,險些蹬穿木板:“什么小孩子問題?”
“唉,萬一呢?!绷呵傻勾采媳瘒@,“萬一老龍君不是好龍,要和我干架呢?”
“推你的!跟你走!”龍娥英沒好氣戳梁渠額頭,“一天天沒正事,亂想什么,怕我要祖宗不要你?我爺爺跟誰不一定,他老頑固,我同龍君見都沒見過,跟k干什么?”
“么么!好老婆!”梁渠滿血挺身,把血珠塞給龍娥英,拍拍她屁股,“趕緊的,去修行室煉化精血吧,趁新鮮,我剛剛?cè)ヅ頋烧依蠟觚斣囘^藥了,應該沒什么問題?!?
龍娥英握住血珠,又有遲疑:“你確定你遇到的是龍君嗎?”
她擔心自家猴子出去亂逛被騙。
陰間同陽間截然不同,那里什么情況,沒人知道。
“我誒?!绷呵噶酥缸约?,“我出去會吃虧?管它真假,有好處先賺,有壞事就躲,有危險第一個跑。”
“也是?!?
龍娥英不覺得梁渠容易吃虧,自家男人猴精猴精的,她能做的只有提醒,提醒他別腦袋一熱,去和鯨皇對上,讓人當槍使。
“快去吧?!绷呵叽伲澳辖盁捦?,多一份安全?!?
“嗯。”
龍娥英不再多,去往造化寶船上的日月修行室煉化精血。
梁渠喊來龍炳麟和龍延瑞。
二人知曉情況,大呼小叫。
龍君的消失居然藏著如此驚天內(nèi)幕,鯨皇居然是這種鯨,真是知鯨知面不知心!
同時對龍娥英能煉化龍君精血羨慕不已。
精血啊!
并不是所有的血都是精血,必須蘊含本人的一絲本源。
否則龍君如此雄偉,血能淌成一條河,平時摔破個皮,豈不是人人如龍?
“長老,你說的無間地獄,不是有一整具龍軀么?”龍延瑞語氣充滿遺憾,絲毫不加掩飾。
梁渠眉心一跳,差點去捂龍延瑞的嘴。
你這倒霉孩子!
我雖然沒說,你知不知道你家老祖宗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你,一點都不裝了么?
不過,這也是他信得過三人,告訴三人龍君狀況的原因。
都是年輕一代都沒見過龍君。
大好幾年的相處,梁渠和龍君,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本來知道自己特殊的,有點化之能的,除去統(tǒng)御水獸,沒統(tǒng)御的,只有這三位龍人,誰料到會冒出個處在特殊情況下的偷窺狂。
說來也巧。
倘若龍君為真,那就是蛟龍親手把自己送到了龍君面前,蛟龍又同幕后黑鰭鯨皇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龍君會陷入無間之地,一樣和鯨皇有關……
算來算去,全沒想過梁渠這個變數(shù),能把陽間的變化間隔打通,又把陰陽兩界的間隔打通,最后還能利用水君神通,前往龍王窟。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shù)?
“這件事你們?nèi)酥谰秃?,暫時不要回去告訴大長老他們?!?
“長老放心。”
“炳麟,娥英去煉化精血,這兩日的蠱蟲筆記,全得靠你了?!绷呵妖埗鹩⒌墓P記遞給龍炳麟。
“長老放心!”
龍炳麟接過上課記筆記的重任。
待二人離開。
梁渠待在龍娥英的房間內(nèi)。
龍娥英是龍人,能煉化精血,他同樣拿到不少好處。
老烏龜?shù)拇笏幨且环?,龍種氣息更是一份,將來《陰陽靈種功》再是一份,反正被看個精光,破罐子破摔,原來怎么樣修行,現(xiàn)在還怎么樣。
前兩者變現(xiàn)之前。
溝通澤鼎。
經(jīng)日之隔,四季之往,可消耗三千水澤精華,凝結(jié)露種。
水澤精華:十萬四千九
春夏已過,早八月末就能誕生,梁渠一直沒有投入水澤精華。
心念一動。
波光閃耀,一枚淡藍色的種子出現(xiàn)澤鼎。
露種:一
水澤精華:十萬一千九
收獲完露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