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尉,冤枉吶,別殺我,都是鄧銘逼我的!我不想的!”
“梁都尉,你沒有心!”
嘈雜入耳。
“哼!而無信?”梁渠猛燃金目,威壓橫掃,“我動他妻兒了么?動他父母了么?”
啪!
監(jiān)牢按下靜音鍵。
鴉雀無聲。
“毀堤淹田、致民餓殍、坐贓至死,鄧銘區(qū)區(qū)一個狩虎大武師,任職八年,貪污白銀不下六百萬兩,田畝無數。
又有副統(tǒng)領王剛風流瀟灑,萬花叢中過,任職三年,納妾二十一人,強搶民女三人,霸占下屬妻女。
再有劉主簿,陰陽賬目,吃拿卡要,二十六個親戚,全在河泊所吃空餉,只恨子嗣不多……你們東臨河泊所當真是‘人才濟濟’,各顯神通!
沒有被車裂,沒有被凌遲,不連坐,妻女沒有入軍營當軍妓,人死賬消,碗大個疤,偷著樂吧!”隔開柵欄,梁渠負手,淡淡開口。
“這……”
監(jiān)牢犯人張張口,松開欄柵,垂下頭顱。
無從辯駁。
梁渠從不玩文字游戲。
又不是后世,封頂死刑。
但凡讓刑部插手,起步流放,砍頭死人這種都入不了中間檔,砍頭之上又有車裂、腰斬、凌遲、點天燈,至此算個中檔,中檔之上,又有常規(guī)款夷三族,隱藏款誅九族。
這群人一個個犯下的罪,九族犯不著,正常上下血親一個逃不掉,男的砍頭,女的入教坊司吹拉彈唱。
僅把一十三個首惡拉出來當場砍頭,便是從寬處理!
半晌。
監(jiān)牢里響起一聲。
“梁大人,寬宏大量……”
人頭混在一起,梁渠也沒聽清楚是誰說的,他懶得理會,去另一個牢房瞧瞧三山知府。
“說不說!說不說!”
小蜃龍噴吐各種白霧,拉開嘴巴做各種嘴臉,故意甩動尾巴,裝模作樣往上抽,恐嚇三山知府。
三山知府冷眼旁觀,不發(fā)一。
大庭廣眾抽幾個嘴巴無所謂,丟臉而已,了不起被參幾本,梁渠“年輕氣盛”,不是大罪,真上手段刑訊逼供才有問題。
“刑不上士大夫”。
刑部走流程,得圣皇旨意可以干,梁渠個人萬萬不能做,否則難免有人兔死狐悲,平白樹敵。
不過嘛,反正沒法殺,梁渠懶得給自己找活,證據確鑿,丟到刑部去。
“三王子,看好他們,丟一個,扣你一個月零用?!?
“盡忠職守啊老大!”
“赤山,掛上馬車,去西臨河泊所?!?
梁渠雷令風行,上午問,翌日下午砍死鄧銘,去到西臨河泊所時,其統(tǒng)領甚至不知道東臨大亂。
一天時間,真有厲害手段,不是拿不到消息,但誰會有事沒事放出厲害手段,東邊安排,南邊安不安排?
“西臨河泊所里,有沒有關于水壩的問題?”梁渠如法炮制。
“不對,下去查!”
隔天。
“不是這件事,再查再報!”
……
平陽府。
寶船擠開戰(zhàn)船,撞到河岸之上。
獺獺開縱身跳下,手持書信,大搖大擺的步入河泊所,見到梁渠手下的顏慶山、顏崇文兄弟,爪子一招。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知曉獺獺開是梁渠飼養(yǎng)的水獸,外號船老大,卻不知道要干什么。
河泊所里晃一圈,獺獺開點兵點將,指出三十多號人去門口站著。
再上二樓,見到霍洪遠和祝宗望,獺獺開眼前一亮。
霍洪遠,昔日狼煙二十八宿之一,箕水豹!巡海夜叉命!
祝宗望,同屆二十八宿尾火虎!
昔日黃州大狩會上,兩人同梁渠有一面之緣,一個狼煙天橋,一個初入狩虎,算得上不打不相識。
第四年分配,兩人決定同來河泊所博富貴,卻不知是河泊所高手太多,亦或其他緣故,兩人竟是就此“籍籍無名”起來。
梁渠升任淮水都尉,讓獺獺開出發(fā)時,忽地想到霍洪遠的“巡海夜叉命”丟失,不知至今恢復正常沒有,特意讓獺獺開把他們兩人帶上。
猶且記得兩人是衛(wèi)麟那邊的,脾氣暴躁,“臭味相投”。
不過沒關系,梁渠不嫌棄。
河泊所,見到一只水耗子大搖大擺地從樓梯上來,沖自己招手,指指外邊,霍洪遠心頭有點窩火,堂堂大武師,讓一只江獺吆五喝六,卻不敢多做什么。
不看僧面看佛面。
惹不起梁渠。
來到府衙外,二人觀察其余三十多人,兩相對視。
到底什么事?
那么多人?
獺獺開不解釋,把信丟給自江川縣趕來的李壽福李主簿,它揪住馬毛,三兩步爬上府衙內一匹戰(zhàn)馬的背,岔開雙腿,甩動韁繩,匆匆趕往淮陰武堂。
李壽福不解,拆開信件。
自從被梁渠舉薦,升官到江川縣后,他頭一次被主動征召。
“東臨河泊所?”
四樓蘇龜山眉毛一挑。
那小子出去一趟搞什么?
新官三把火?
“去了算學分?果真嗎?”
“觀想圖太貴了啊一學分能看三次,去一個月就有三分,這下不得不去了?!?
徐子帥獲知前因后果折疊好信件:“師弟,去把告示貼到公告欄上,四五年級的優(yōu)先,畢業(yè)不到三年的也算去一個月算三個基礎學分,憑實習表現增加?!?
學分制,經由梁渠提出后,在各大武堂、武院中實行推廣。
學分分當下學分和歷史學分,平日資源可以用當下學分兌換,用完消失;歷史學分,即入學期間,個人所獲得的全部學分記錄。
普通畢業(yè)生,實力達標即可。
優(yōu)秀畢業(yè)生,不僅需三年內從一年級升到五年級,更要達到一定學分,證明自己的實踐能力,作戰(zhàn)能力,方才可以獲得優(yōu)秀證書,優(yōu)先進入各大府衙!
可謂是小功、大功學生平替版。
幾百號人,船上一人一個寢室住不下,安排不了,獺獺開再往淮東河泊所附屬清江船廠,讓船工往艙室內安裝吊床,填充補給。
條件艱苦,先擠一擠。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早早登船報道,身為優(yōu)秀學員,竟能住四人一個房間。
羨煞旁人。
等候出發(fā)之余,海夜叉霍洪遠背負行李,揉捏眉心,來到甲板俯瞰大澤。
不知為何。
被那只江獺點中之后,他的氣血無端活躍不少,莫名有種突破感。
仿佛……魚躍入海?
“奇怪……一只江獺,我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待到人們齊備,目睹數百號人登船,嘈雜喧囂,柯文彬太陽穴一跳。
“阿水搞什么,要那么多人去填空?他是不是把東臨河泊所給掀了,讓我們現在去給他擦屁股?。俊?
“誒,你怎么知道?”
三山府,梁渠驚詫,他將一堆冊頁撂到桌上。
“諾,時間太緊,我大略做了點工作安排,讓仲軾哥幫忙分一下,他有經驗。”
柯文彬展開一份,瞧見娟秀清麗的字跡,眉毛一揚:“哥們,安排你寫的?”
“不必在意這些細節(jié)?!绷呵ь^,伸手合掌握拳,將廣場上的學生目光抓入手心,“諸位放心,這份功勞我不會獨享!
除去學分之外,凡實習表現優(yōu)異,且有意向者,我會向朝廷舉薦,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將來畢業(yè),留任東臨河泊所!”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