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這扶搖清風(fēng),一路登至二十六層。
恭賀之音漸稀漸疏,漸縹漸緲。
腳步重沉。
“呼~”
“狩虎時沒碰到?”青年背手問。
“未曾遇此壯景?!绷呵u頭。
狼煙入狩虎,積水潭上場面同樣不小,甚至近距離圍觀的人更多些,但全沒有今日壯觀,今日澎湃!
青年手指下方攢動人頭。
“大順開國七十年,樓下王公貴族子弟,家中家宰不少皆為軍中退伍老將、宿將,個個有狩虎之境。你入狩虎,僅占一個‘少’字,也就放我大順,值得大書特書,視之為祥瑞,武道興盛之象,若換蕞爾小邦,反惹國主忌憚不快。”
“地薄者大物不產(chǎn),水淺者大魚不游?!?
“便是此理,如今你入臻象,卻再占一個‘強’字。強者,無論年少與否,皆得敬重,比‘少’字更甚,更真!
你未入臻象,依舊為青年同輩,你入了臻象,便同他們的父母長輩、上官頭領(lǐng)相當(dāng),故而心中之誠,心中之敬,遠邁昔日狩虎?!?
“謝前輩解惑。”
梁渠作揖行禮。
青年不再語,負手前行,靜靜領(lǐng)人登樓。
上至三十。
“三十樓往上無人驗牌,你自行上去吧?!?
青年撩開蔽膝,盤坐修行。
冰臺冷氣森森。
梁渠瞥一眼青年旁邊的蒲團,未曾見到上回同青年共坐雙修的女子。
“莫尋,上上個月吵架回了娘家,現(xiàn)在我和她輪流值守,兩不相見。”
“……”
“有什么稀奇?”似猜出梁渠念頭,青年語平淡,“世上沒有不鬧別扭的夫妻,縱使身居高位,無需為柴米油鹽、洗衣做飯之類的瑣事操心,等你有了孩子,有了親戚,也避不開?!?
如此高手,怪接地氣的。
梁渠汗顏,拱手一禮,邁步登樓,遠離尷尬之地。
行至頂樓。
屏風(fēng)羅列,鮮花團簇,長琴悠揚。
盡頭處,圣皇背對梁渠,憑欄眺望繁華帝都。
青絳飄動,長衣織錦。
“興義伯,請!”
內(nèi)侍恭候于樓梯口,甩動拂塵,領(lǐng)梁渠來到平臺之前。
熏香味淡。
“陛下!幸不辱命!”
梁渠單膝跪地。
二十二周歲多兩個月,毫無疑問,他做到了!
打破了大順紀錄,拉爆了大乾紀錄!
“起來,如此畫出來不好看。”
“什么?”
梁渠環(huán)顧。
旋即見后頭數(shù)位宮廷畫師沖他點頭,指了指一旁的墨臺,以及羅列出的大小不一的毛筆。
心中恍然,他起身落后半步,陪立眺望。
眾多宮廷畫師嘴里咬住狼毫,手上拿住大筆,潑墨作畫,將君臣相宜之景拓印于畫布之上。
水花凝作白珠。
長風(fēng)拂動衣角。
“梁卿家先結(jié)龍人、再結(jié)鮫人、此后拉來海商,搏一海中妖王,處理水中要務(wù),屬實得心應(yīng)手?!?
“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非其才,必難致治。臣為陛下一手拔擢,臣之功,便是陛下之能!”
“任小能于大事者,猶貍搏虎而刀伐木也;屈長才于短用者,猶驥捕鼠而斧翦毛也。梁卿家看看這個?!?
圣皇遞出一份冊頁。
梁渠展開硬封。
小字密密麻麻,重點內(nèi)容特意用大字,通覽幾頁。
正為簡中義之事宜。
前年至今,簡天遠尸骨無存,簡中義早早安排去淮江上游,拔除大雪山留下的“釘子”。
但其中有一詞,牢牢吸引住梁渠目光。
“小位果?”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