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向哐哐扇自己巴掌,力道著實狠辣,幾下打出紅印,片刻功夫腫脹起來。
想起來了。
全想起來了。
漁家小子!
是那個漁家小子!
平陽府到黃州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沒人清楚,但人家端端正正的坐在這里,府衙里威風八面的大捕頭仆人一樣使喚,已然說明一切!
趙洪遠手涼腳涼,同樣想到過去,想到鄭向為什么要去逼人賣身。
記憶久遠又不久遠,模糊又不模糊。
梁渠坐在這里,像是隔了甲子。
恍恍惚惚,種種心緒浮雜。
趙洪遠怔在原地。
不斷融化的白蠟人凝固了。
“今日我來,不是討要說法?!绷呵嫔鞍]頭張奪了我船,搶了我糧,那已經(jīng)是三年前的事,要不是碰巧來一趟黃州,鄭管家的長相我都記得模糊,罷了,本算是個喜慶日子,全綁起來吧?!?
“是!”
院中雷動。
四面八方的捕快魚貫而出,依次擒拿,捆綁繩索。
趙老爺、趙家公子、家宰,一個都不放過,挨個轉移押運。
哭喊再響。
“大人冤枉啊!”
“我是清白的!”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唯獨趙洪遠一聲不吭,頗有認命之態(tài)。
梁渠望著滿院的趙家人。
三個兒子,全是奔馬,大小仆人繁多,放到一個小鎮(zhèn),哪里能有對手?
對一個小小漁民,更是碰都不能碰的大人物。
一轉眼。
梁渠目視藍天,再回頭。
“門外是李家,陳家家主?”
“大人要見他們?”
“讓他們進來。”
“是。”
片刻。
兩個小老兒跟在捕頭身后小心問好。
“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知道張老爺犯了什么罪嗎?”
二人搖頭。
“劉守平!”
劉守平精神一凜,跨出半步,說起趙老爺?shù)倪^往。
得知鬼母教是前朝余孽,趙家有所勾結,兩個老頭嚇得胡子倒豎。
大人明鑒,我們二人全然不知張賊有此過往,更未參與,做的一直是正經(jīng)生意....
“有沒有,你們說了不算?!贝蟛额^站在梁渠身側鷹視,“近幾日,會有官差上門,陳、李兩家還是少出門為妙,省得有人做賊心虛,先行逃竄,暗通款曲。”
“明白,明白?!?
大人行事公允,自無二話?!?
涉及謀逆,兩人自知沒有商量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現(xiàn)好些,讓事情盡快翻篇。
短短半個時辰,整個趙家人在堵山鎮(zhèn)百姓的注視下全部押走。
我的親娘嘞,這說帶走就帶走了?”
“那年輕人什么來頭?"
“怎么瞧著像過江龍?”
“過江龍?什么過江龍?”
堵山鎮(zhèn)原來有兩個土皇帝,那就是李家和陳家,后來張家來了,就再多一個。
實在沒想到,轉眼的功夫,堵山鎮(zhèn)的土皇帝就淪為階下囚,屁不敢放一個。
“風光無限吶?!?
從赤山嶺趕回來的獵戶握著長弓眼羨。
霜氣,蔌蔌風威。
大丈夫也。
傍晚。
黃州大牢。
趙洪遠和趙學元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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