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nèi)熱火朝天。
鐵匠,工匠批量生產(chǎn)條石,舟船載著石料從黑水河上運來,源源不斷的送進營地,再出來時,石料已經(jīng)變成整齊碼放的條石。
梁渠嘆著氣穿過石料區(qū)。
渦竅化渦宮竟然要三條靈魚,如此巨大的花費,壓根掏不出來。
有那么多水澤精華,不如早些進化成水王猿,縱橫大澤,說不得搞頭大點。
梁渠拋開煩擾思緒,回頭望一眼黑水河。
丘公堤的修筑有條不紊。
兩塊全新的左右水則碑在軍漢們的協(xié)力下用支架吊起,緩緩插入河床,化為屹立不倒的河中礁石,經(jīng)受水流沖刷。
水浪翻涌,留下暗色潮痕,暗線距離水則碑上的警戒水位已經(jīng)低有三尺。
一切穩(wěn)中向好。
或許天冷之前,華珠縣會徹底退潮。
……
傍晚,平陽縣府衙。
簡中義翻看送來的水災(zāi)報告,面露唏噓。
“先遭鬼母,再遇洪水,真不知華珠縣何日能恢復(fù)元氣,實在是大災(zāi)大難的一年啊。”
衙差端來燭臺,聞忙道:“大人心系百姓,實乃百姓之福。”
簡中義搖搖頭:“下去吧?!?
衙差愣住,不知道自己哪里說得不對,放下燭臺,悻悻離開。
“不止他,你們?nèi)氯??!?
值班的衙差摸不著頭腦,各自離開。
府衙內(nèi),簡中義獨自處理公務(wù)。
夜幕降臨,燭光取代天光。
府衙一片靜謐,靜得能聽見風掠過草尖的微聲。
夜半,簡中義合攏文書,持上燭臺回到宅院,挪開書房書架,繞道良久,推門進入。
燭火被透進來的風壓得一低,幽暗的紅色墻壁閃過憧憧光影,待燭火穩(wěn)定,印照出數(shù)朵蓮花倒影。
濃郁的燈油味溢滿密室。
在這個狹小的地下房間里,足足燃燒著上百只蠟燭。
無數(shù)蠟油融化,順著燭臺滴落鐵桶,凝固成一層厚厚白脂。
身披紅色絲綢的僧侶雙目緊閉,端坐蓮花臺上念誦經(jīng)文,淡黃色的汗水從鬢角滑落,黏連上念珠串,那懸掛金墜的長耳垂紋絲未動。
蓮花座前,巴掌大的骨碗呈現(xiàn)半透明的白玉質(zhì)地,伴隨著僧侶念誦經(jīng)文,骨碗愈發(fā)瑩潔。
簡中義坐落到僧侶身旁長案,取拿書籍,研讀密藏。
良久。
經(jīng)文停頌。
“華珠縣發(fā)大水,是你干的?”
簡中義放下文書:“上師此差矣,緣何能是我,有人自己站到了懸崖邊上,難道要怪有谷中山風,把他給吹下去嗎?”
僧侶默然。
“你是如何做到……”
“我做不到?!焙喼辛x合上書籍,“站到懸崖上的人很多,谷間自有山風,腳下不穩(wěn),怪不得旁人?!?
燭火幽幽。
僧侶睜開雙眼,瞳目中擠滿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怨恨。
“貧僧行走世間,陰狠毒辣,你居第一!”
簡中義靠上椅背:“上師不是親口說,我是修持佛法的好種子嗎?”
僧侶閉上雙目,不再語。
簡中義從柜屜中抽出一本畫冊,翻動幾頁,畫像與信息依次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