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沈冷一口氣縱馬近百里也沒能找到岑征,甚至不知道岑征走的是哪一條路線,追出來這么遠無功而返心情自然不好,沈冷盼著自己的猜測不準或是白尚年的人如自己一樣完全莫不清楚岑征的路線。前邊出現(xiàn)了一個十字路口,到了這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任何繼續(xù)追下去的意義。就在這時候身后忽然又一陣馬蹄聲響,沈冷回頭看了看見竟是楊七寶帶人追了上來?!皩④?,提督大人喊你回去?!睏钇邔殢鸟R背上跳下來:“不知道什么事,只是很急。”沈冷微微皺眉。流云會的人對貫堂口動手莫非莊雍也知道?他看向黑眼,黑眼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所以點了點頭?!昂谩!鄙蚶涞拿冀鞘嬲归_:“那就回去?!焙谘劾松蚶湟话眩骸澳阆然厝?,我?guī)е朔珠_追。”沈冷搖頭:“怕是不必了?!焙谘鄣男拿偷耐乱怀?。一行人騎馬趕回水師,楊七寶完全不知道莊雍喊沈冷回去是所為何事,只是很急,到了水師之后杜威名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見到沈冷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將軍說,你今天有自己該做的事?!彼员静辉撃闳プ龅氖戮筒灰プ隽耍陨蚶洳轮F(xiàn)在安陽郡這一隅之內(nèi)局面還都在莊雍控制。沈冷自然沒忘,莊雍邀請他和茶兒沈先生去家里做客,莊雍的家原本在安陽城距離水師不過幾十里,自從莊雍調(diào)任水師提督之后,皇帝讓安陽郡郡府衙門在城中選了一個宅子,莊雍差不多一個月會回安陽城一次,可是此時畢竟已經(jīng)將近天黑,幾十里的夜路并不好走?!疤岫酱笕说挠H兵隊正張軌在軍帳那邊等將軍,他好像在準備什么東西,讓我在營門口候著,怕你錯過去?!倍磐噶酥杠妿し较颍骸皩④?,今天出什么事了?”沈冷微微搖頭:“回頭再跟你說,都回去歇著吧。”沈冷到了提督大帳外面聽到里邊一陣交談的聲音,張軌朝著沈冷笑了笑:“就差將軍你了?!避妿さ暮熥永_,竟是沈先生和茶兒在里邊走了出來。沈冷越發(fā)覺得今天這事不對勁,可到了這一會兒似乎也只能按照莊雍的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莊雍比他站得高比他看得遠,比他更接近大寧那位皇帝至尊,所以太多事沈冷摸不著頭腦莊雍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張軌帶著他們?nèi)齻€從軍營后邊出去,外面已經(jīng)有一輛大車等著,車順著小路進了一片林子里,在里邊竟然有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停著,可是沈冷他們按照張軌的安排沒有上其中任何一輛,而是等四輛馬車全都出了林子后順著林中小路一直往前走,到天黑的時候進了鵜鶘山。鵜鶘山就在水師大營后邊緊鄰著南平江,而沈冷他們住的魏村也在鵜鶘山下不遠處,順著石階小路一直往上走,在深林掩映之下有一座道觀。這道觀規(guī)模不小,白天也接待香客,沈冷知道山上有這樣一座道觀卻從不曾來過。進了山門,有小道人直接領(lǐng)著他們進了后院,后院里燈火比前院要明亮的多,一進門就看到莊雍正在院子里舞劍,文人都會的那種舞劍,房檐下走
廊中,兩個女子肩并肩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莊雍,一老一少,眉眼帶笑。年紀大些的那女子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年紀,或是因為保養(yǎng)的好看不出真實歲月的痕跡,有一種淡淡的雍容之氣,在她身邊站著的少女看起來也就二八年華,靜靜站著便如一朵幽靜的蘭花,氣質(zhì)淡雅,讓人過目不忘。見到有人進來莊雍隨即收劍入鞘,那婦人連忙從臺階上下來笑容親和,穿淡紫色長裙的少女則微微俯身表示歉意然后帶著丫鬟進了內(nèi)堂,她是那種和茶爺完全不一樣的類型,茶爺身上江湖氣重哪里在乎過什么未出閣的少女不能隨便見客的規(guī)矩。茶爺看那少女都不由得呆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真好看?!眰?cè)頭看沈冷,卻發(fā)現(xiàn)沈冷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誰好看?”茶爺:“你沒有看到剛才那漂亮姑娘?”沈冷:“剛才只顧著看了幾眼提督大人的劍法,當真是稀爛無比啊......”茶爺:“咳咳......那只是舞劍而已。”沈冷心說劍若是不用來做兵器,舞它何用?茶爺轉(zhuǎn)過頭去給莊雍行禮,沈冷長長的松了口氣心說自己的求生欲望還是很強的,那姑娘確實很好看......雖然只看了一眼。婦人自然是莊雍的妻子,當年也是留王府里的人,所以見到沈先生之后連忙快步過來拜了一拜:“道長?!鄙蛳壬s緊回禮:“嫂夫人客氣了?!鼻f雍笑道:“你與幼芽十幾年沒有見過了?!甭牭皆谕馊嗣媲扒f雍如此稱呼自己,夫人的臉上隱隱泛起一些紅暈,沈先生看了之后連連嘆息:“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甚至懷疑自己記憶里那個王府中最能打的小丫頭是不是假的?!狈蛉诉@時候笑起來才顯出幾分灑脫,依稀還有當年的樣子。莊雍請他們到書房里坐下,夫人親自泡了茶,但很快就離開了房間?!昂芤馔猓俊鼻f雍看向沈冷。沈冷點了點頭:“很意外?!鼻f雍走到窗口往外看著深深的夜色:“安陽郡這地方乃至于江南道遠沒有你看到的那么太平,其實整個大寧也一樣,所有的繁華錦繡都是明面上的東西,尤其是最近變得更加不安寧?!彼仡^看了沈先生一眼:“據(jù)說,陛下要立太子了?!鄙蛳壬樕蛔儯骸笆悄莻€?!”“就是那個啊,還能是哪個?”莊雍忍不住長嘆一聲:“她賭贏了?!鄙蛳壬坪跻幌伦泳捅怀榭樟巳淼牧?,坐在那的時候肩膀都在微微發(fā)顫。“陛下何必如此心急?”“不是陛下心急,是陛下也不得已?!鼻f雍手扶著窗口語氣有些悲涼的說道:“若是還有的選,陛下也不會立他......當年那件事我雖然知道的不多,可又怎么可能一點兒都沒聽說過,皇后那件事做的太絕,陛下如軟禁一樣把她關(guān)了十幾年皇后徒有虛名而已,奈何......直到前年才由惠貴妃產(chǎn)下一名皇子,太小了。”沈先生站起來:“陛下完全可以再等一些年的。”“陛下不想等?!鼻f雍道:“知道為什么陛下要建水師嗎?表面
上看起來是為了肅清?;迹蓪嶋H上還是為了為打北邊黑武人做準備,有了龐大的水師做支援,就能讓黑武人過不了克蘇力拉江,我們的后援補給也能比以往快兩倍的速度送到北疆去,你應(yīng)該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已經(jīng)登極快二十年了?!鄙蛳壬鋈环磻?yīng)過來:“陛下要親征?!”莊雍點頭:“是啊......那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事,當年陛下率軍殺入黑武三百里,是到現(xiàn)在為止大寧最強戰(zhàn)績,陛下的心一直都在北邊,可若親征就必須有人留守長安,所以......只能是太子?!鼻f雍看了沈先生一眼后繼續(xù)說道:“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那些曾經(jīng)和后族故意疏遠的家族全都冒了出來,皇后硬撐了將近二十年終于快要撐到了頭,母憑子貴,陛下以后對她也會換一個態(tài)度?!彼f話的時候看到沈先生的兩只手都攥的緊緊的,手背上青筋畢露?!拔覀兏淖儾涣耸裁??!鼻f雍過去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我們只是臣子?!鄙蛳壬偷奶痤^:“也許我們能改變?!鼻f雍搖頭:“能改變也來不及,陛下的旨意應(yīng)該很快就通傳天下,陛下要給太子幾年的時間來學(xué)習(xí)來積累,算起來最多只要三五年的時間陛下北征的事就會越發(fā)清楚起來......”沈先生頹然的吐出一口濁氣,看起來整個人都疲軟下來?!澳羌逻€沒有查清楚啊?!彼宰哉Z似的說道。莊雍微微皺眉:“你怎么還不明白,不管你要找的那個人是不是陛下親生骨肉,都不能影響太子是陛下親生骨肉這個事實?!鄙蛳壬谝巫由希鏌o血色。莊雍道:“太子和大學(xué)士沐昭桐走的很近,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沐昭桐把他兒子送到水師只是為了讓兒子履歷漂亮些?如果是那樣的話沐昭桐就太膚淺了,歸根結(jié)底他還是要一個權(quán)傾朝野。”“陛下難道不知道?”“有什么能瞞得住陛下?只是陛下暫時什么都不好動而已?!薄澳沁€不是沒辦法?!鄙蛳壬聪蚯f雍:“所以,你在安陽郡城里的宅子是假的,連你都不安全!”莊雍點了點頭:“是啊,連我都不安全。”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冷忽然抬頭:“岑將軍呢?”“我在這?!睍坷锏钠溜L(fēng)忽然打開,岑征從屏風(fēng)后邊走出來:“既然知道不安全,我當然不會讓自己那么輕而易舉的被干掉,做這個局,是陛下想看看有多少人想染指水師,又有多少人提前露了嘴臉?!贬鞯恼f道:“之所以不瞞著你們?nèi)齻€人,是因為你們?nèi)齻€人已經(jīng)在局里邊了,一直到現(xiàn)在陛下都信任道長,陛下也看好沈冷,至于茶兒姑娘自然也就不是外人了。”沈冷長長的松了口氣,低著頭繼續(xù)沉默不語。岑征看向莊雍:“可以都說了嗎?”莊雍點頭:“沈冷手里已經(jīng)有了通聞盒,自然可以說。”岑征嗯了一聲:“陛下很想知道,立太子的消息剛剛放出去到底會有多少人急著去交投名狀,水師啊......一直都在風(fēng)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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