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徐世文懂事的樣子,就連何燕這種挑剔的人,都發(fā)自內心的喜歡。
“那你是想現(xiàn)在就轉過去,還是等到上初中的時候再轉呢?”
“還是等到初中吧,我爸在城里工作回來的少,這兩年我剛好多陪陪爺爺奶奶。”
看兒子話說的這么漂亮,把幾個長輩都哄得高高興興的,吉祥媳婦兒嘴角那股笑意,是怎么都壓不住。
就沖世文今天的表現(xiàn),不愁二嬸家不幫忙。
他們家也是第一代當工人,后面就出了個大學生,自己兒子將來要是也能順利考上大學,不用像他建軍叔叔那種頂尖的好大學,就算是普通的,那也夠她美滋滋了。
“世文在家里學校學習咋樣,能跟上不?”
“二爺爺,我在我們班一直是第一名?!?
“那不錯,有前途,將來考上大學當干部,去領導你爸去,你看怎么樣?”
說起別的徐世文頭頭是道,聽說將來要領導他爸爸,頓時沒有了那種勢不可擋的銳氣。
“我不敢領導我爸,怕他揍我,再說我爸現(xiàn)在就是他們車間里的頭頭,我見過,可威風了,連他們廠長見了都給他打招呼呢。”
聽了徐世文的話,圍在爐子旁邊的眾人哄堂大笑,弄的小朋友紅著臉、低著頭,尷尬的恨不得用腳在地上摳個縫,把他自己塞進去。
“我聽淑芳回家說過,吉祥的確是干的不錯,以身作則,底下人都服他。”
生發(fā)劑廠子經過了新官上任的折騰,萎靡不振了一個多月,當時鬧的大家人心惶惶,生怕廠子就那么給攪黃了。
對于上層來說,這個廠子是為他們賺外匯創(chuàng)業(yè)績的利器,如果能夠更上一層樓,得到領導的認可,升遷就指日可待。
但對于底下的工人們來說,那是他們來之不易的工作,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關鍵。
好在斷訂單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再持續(xù)一段時間,連工資都大打折扣,估計就很難壓住工人們的意見。
“吉祥以前在生產隊干農活掙工分,都是一頂一的好手,那里的活兒如何能跟咱們下地干活的強度比,對他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了,對了,提起淑芳,那孩子離婚也有段時間了吧,你們也得上上心,給她重新找個好婆家,趁現(xiàn)在年齡還不算太大,也好安排,再耽誤可就不好找了。”
提到自家大閨女,何燕就一陣頭大,徐淑芳自小就脾氣倔,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當初那個姓周的就是她自己選的,他們想著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沒怎么打聽就同意了,沒想到碰到那樣一家子。
現(xiàn)在離了婚,他們也張羅過重新給她找人家,不過都被那死丫頭給拒絕了。
用徐家興的話,就是徐建軍給他姐安排的工作太輕松了,讓她不能充分體驗到生活的苦,反而是過的輕松自在的,就不想著重新嫁人了。
“暫時沒遇到合適的人家,嫂子你要是有認識的,也可以給她介紹介紹?!?
“我認識的都是些鄉(xiāng)下干活的,哪能跟咱家淑芳般配呢,我聽吉祥說,她可是坐辦公室,不用干活還拿的高工資,一般人她哪看得上?!?
“她有啥看不上的,自己離過婚,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就徹底沒人要了。”
“弟妹,放寬心,誰家還沒有點糟心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家已經是多少人羨慕的對象了,興許哪天孩子自己就遇到另一半了呢。”
“就她那眼光,指望她挑個合適過日子的,難比登天,回家我就動員以前的老姐妹們,我就不信沒有條件匹配的?!?
現(xiàn)在徐建民跟他那個相親對象處的還可以,算是看對了眼,盤算下來,全家就剩徐淑芳這個任務還沒有完成。
老一輩兒所謂的任務,那是比天都大,任何因素都不能阻擋不了他們努力的步伐。
大伯母也發(fā)現(xiàn)好像是自己說錯了話,提了不該提的事兒,趕緊補救道。
“他們三個出去也有一會兒了,就那幾家,算算也該回來了,世文,你去街上看看,你建軍叔他們跑到哪家了?!?
徐世文剛才處于眾人矚目的情況下,還丟了丑,耳根到現(xiàn)在還有點紅紅的,聽了奶奶分派的任務,一溜煙的飛奔了出去。
才剛跑到大街上,就看到自己的建軍叔叔,以及那個漂亮花嬸,正有說有笑的往他們家走。
剛剛在家里還侃侃而談的徐世文,見到這兩位,卻又變成了一個扭捏的小男生,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還是徐建軍看到他,沖他揮了揮手。
“世文,見了叔叔怎么不吭聲?你嬸嬸想去村里的麥田轉一圈,你能帶我們倆去看看不?”
“我去跟奶奶說一聲,他們剛才還叫我出來找你們呢?!?
“不用,我跟你爺爺說了,他在后面,馬上就回來了?!?
“哦,那咱們走吧,從這邊去近些?!?
來到這里,廖蕓懷念起下鄉(xiāng)時候的生活。
人就是這樣,真正經受著苦難的時候,恨不得立刻脫離苦海,永世不再踏足那個地方。
以后如果日子過的不怎么樣,自然不會想曾經的艱苦歲月。
但如果日子越過越好,那些曾經的經歷,就變成了磨礪自己,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會時常記起。
廖蕓現(xiàn)在就感覺自己仿佛住進了蜜窩里,工作順心,學業(yè)順遂,現(xiàn)在又很快要嫁的如意郎君,所以回味起曾經的歲月,特別是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那是相當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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