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姐姐讓你代她看望奶奶,你才不會管我呢。”
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對于徐建軍這個姐夫的習性,廖荃也算有點發(fā)權(quán),只不過說出這個事實,實在有點傷人。
“姐夫,你看我有沒有當一個漫畫家的天賦?”
“你不是立志考港大的經(jīng)濟學嗎?怎么這么快就想著改換門庭了?人要學會專注,見異思遷可不是什么好的品德?!?
“我就是問問,又沒說一定要去做,那個齊姐姐現(xiàn)在在我們學校可受歡迎了,再也沒人以她文化成績不理想說事兒,全都是贊譽之詞,特別是那些男生,提起她都是眉飛色舞的?!?
其實齊蓓這邊還只是表象,真正讓廖荃對這個行業(yè)感興趣的,是那兩個小日子代表對自己姐夫謙卑到骨子里的迎合。
雙方說是合作伙伴,甚至聽姐夫說,一開始他是要靠人家賞飯吃的,但如今攻守易勢,對方得小心翼翼看他臉色行事。
“高中階段,沒有必要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認真學習才是第一要務?!?
“那齊蓓姐姐那么出風頭,姐夫為什么不說她,還煽風點火,提供助力?”
“她不一樣,小時候沒有真正無憂無慮的童年,更沒有談天說地的朋友,現(xiàn)在那樣,算是彌補性質(zhì)的報復性反彈。”
徐建軍說著瞥了眼歪頭看他的廖荃,得給這丫頭上點價值,不然她這個年紀,很難對那種虛榮敬而遠之。
“而你從小健康快樂地成長,有愛你的爸爸媽媽,有疼你的奶奶,更有你們一起長大的小伙伴,自然不需要那種得到別人認可的強烈訴求?!?
“還有,齊蓓雖然說起來是我的學生,但都是當不得真的,我有什么資格管人家?而你是我天真可愛的小姨子,給你些建議就理所當然了。”
一番分析之后,廖荃果然眉開眼笑、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徐建軍的開導。
“姐夫,你們那天談話,我也聽到了一些,他們說你又弄了部新漫畫,還說什么雜志首發(fā)跟動畫改編,我聽的是一頭霧水,反正開車無聊,你跟我說說唄?!?
“其實也沒有那么麻煩,簡單來說,就是以前合作的那家動畫制作公司,屬于行業(yè)龍頭性質(zhì)的,有些店大欺客,本來以我目前在小日子漫畫界的影響力,他們怎么也得收斂點,可經(jīng)過提醒之后,依然故我,不思悔改?!?
“可能是因為我不經(jīng)常待在小日子,他們有恃無恐吧?!?
鳥山明畫龍珠的時候,不管是雜志社,還是當?shù)卣?,全都無條件配合寵溺。
送稿不方便,沒關(guān)系,我們自己上門??;出行不方便,不要緊,高速口修到你家門口總可以了吧。
以徐建軍如今的影響力,以及納稅的額度,換成是小日子本地人,早他娘的當爺爺一樣供著了,哪還需要他費心思折騰出這么多動靜來。
“他們不珍惜與姐夫的友好合作關(guān)系,早晚有一天會追悔莫及?!?
“不用早晚,你姐夫生起氣來,向來講究的是有仇必報,分秒必爭,這次動畫版權(quán)直接跳過對方,不帶他們玩兒了?!?
如果是幾年前,自己不名一文的時候,東映這樣的行業(yè)巨頭,徐建軍可得罪不起。
畢竟得靠人家推廣上下渠道,才能利益最大化。
可如今的徐建軍,不光是動畫制作方面有不一樣的選擇,電視臺的關(guān)系也不像之前那樣一片空白。
產(chǎn)業(yè)鏈完全依靠作者的影響力,以及作品的知名度,這方面徐建軍有足夠的自信,所以撇開東映動畫他照樣玩得轉(zhuǎn)。
對方之所以傲慢,是因為他們有更多的選擇,不是非他徐建軍不可。
但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因為自己貪圖蠅頭小利,從而喪失更大的蛋糕時,不知道當初決策的人會是什么反應,能不能在更高層面的質(zhì)疑中保住現(xiàn)有的崗位。
“姐夫,成年人的世界,這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是不是就是永恒的主題?難道友好互助,誠信合作就不能好好地發(fā)展下去?”
“教員的選集,看來你這個年齡已經(jīng)不像我們那時候,可以倒背如流了,他老人家就說過,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與人奮斗,其樂無窮!”
“你好我好大家好,那種理想狀態(tài)現(xiàn)實中很少看到,相反,你好我就不爽,看你倒霉,就算幸災樂禍,這種現(xiàn)象才是社會的常態(tài)?!?
打破小姑娘美好的憧憬,的確有些不地道,但徐建軍寧愿她更早地認清這個社會運行的真相,也不愿讓她活在夢中。
男孩子還可以任由他在碰壁中逐漸磨平棱角,但放任女孩子給社會這個魚龍混雜的大課堂教,往往付出的代價更難讓人接受。
“讓姐夫你這么一說,感覺這個社會好像就沒有多少好人似的,但為什么我遇見的,大多數(shù)都是真善美的一面呢?”
“我能怎么說呢,一個是你經(jīng)歷少,能接觸到的社會面很有限;另外就是你被保護的很好,在老家廠區(qū)有爸媽為你撐腰,到京城上學有你姐姐還有我?guī)湍闫帘瘟艘恍┴撁嬗绊懀阅愀杏X遇到的人都很友善?!?
從學校的選擇,到生活中的日常,廖荃自己也許感覺不到,但事實卻是,她一直活在親人幫她營造的光環(huán)之下,只要按部就班,就不會有糟糕的事情找到她頭上。
廖荃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徐建軍的話,但也默默記下,因為她已經(jīng)見識過這個姐夫能量有多大。
港島那邊,他一句話,就有無數(shù)人圍繞他的指令全速運轉(zhuǎn),就連馮永儀那么好的家世,她爸爸面對姐夫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甚至廖荃感覺對方明顯有示好的信號。
京城這邊,有一天來了一大幫兇神惡煞的家伙看望剛出生的外甥女,別看他們個個五大三粗,但在姐夫面前一直陪著小心,徐建軍大聲說句話,他們緊張的立馬站起來,跟小學生見到班主任一樣。
那場面是那么的荒誕,讓廖荃至今依然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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