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蕓離開講臺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重新站在這個她為之奮斗的三尺之地,卻恍如隔世。
籌備婚禮雖然是徐建軍在全權(quán)負責,但那畢竟也是自己的終生大事,廖蕓沒少跟著操心。
過程中有無法預料的小意外,有難以顧及的尷尬場面,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好在一切還算順利。
看著臺下興奮地分發(fā)喜糖的班干部,以及起哄的學生們,廖蕓這回來之后的第一堂課,注定沒法平靜如常。
“好啦好啦,喜糖給你們補上了,大家安靜一下,我要開始講課了?!?
“廖老師,聽韓老師說您的婚禮可熱鬧了,跟我們講講唄,還有這些天跑哪兒度蜜月了?跟我們分享一下見聞,這可比上課有意思多了。”
聽了學生們的問話,廖蕓可不敢如實供述,畢竟這年頭跑去港島度蜜月,怎么說都有些特立獨行,天方夜譚。
她如果老老實實交代去處,肯定擺脫不了炫耀的嫌疑。
“婚禮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誰都希望熱熱鬧鬧,幸福和諧,只要是跟心愛的人一起,其實形式?jīng)]那么重要,用我愛人的話總結(jié),就是婚禮中真正在乎儀式的只有我們自己,其他人其實更關心吃的好不好,所以這方面我真沒什么跟大家分享的?!?
“等將來你們自己也步入婚姻的殿堂,應該就會明白我說的情況?!?
廖蕓跟自己學生年齡相差不大,平時在學生當中也沒什么架子,這樣能跟學生們打成一片,拉近跟學生們的距離,學習氛圍比較輕松自在。
但也有壞處,就是威嚴缺失,課堂秩序不會像那些老教師一樣,咳嗽一聲,瞬間全場寂靜。
幾個活躍分子不依不饒,非要讓廖蕓講一講就跑哪兒玩了。
“我先生有個親戚在南方,我們受邀去玩了一圈,去看過海,去爬過山,也見識過深市那神奇的建造速度?!?
“他們那邊真的是摩天大樓三天一層的往上蓋嗎?能保證質(zhì)量嗎?”
“質(zhì)量我也不懂,建筑方面的知識更是一竅不通,不過速度方面他們的確創(chuàng)造了奇跡?!?
廖蕓被迫東拉西扯了半天,才順利把這群好奇心旺盛的莘莘學子們拉回課堂。
在忽悠人這方面,廖蕓感覺已經(jīng)逐漸得到了徐某人的真?zhèn)?,扯起謊來自然順暢,毫無破綻。
話題轉(zhuǎn)換也能做到順勢而為,不知不覺中,這群學子們注意力就被她重新吸引到課本上。
在徐建軍眼中小白花一樣的廖姑娘,忽悠起這幫單純的學生已經(jīng)能做到輕松自在,毫無痕跡。
一堂課上完,廖蕓想溜之大吉,卻學生們借著請教問題的名義,圍著不讓她走,整的她無奈叨擾道。
“宋芳,枉我請你喝咖啡吃水果,一點都不知道體諒老師,反而就數(shù)你最會搗亂了,以后有什么活動,我也不喊你了?!?
“別啊,姐姐,大家是因為跟你分離了這么多天,甚是想念,有說不完的話找您傾訴,有激情澎湃的心情不能自已,您可得理解啊?!?
“宋芳你少貧嘴,下節(jié)課老師馬上來,我可不敢耽誤你們上課,找時間咱們私下再聊,走了?!?
廖蕓可不敢繼續(xù)被他們纏著,這些青春洋溢的學子,想法千奇百怪,問題刁鉆無比,專業(yè)知識方面,廖蕓還能勉強應對,但她們大多數(shù)情況問的都會超綱,思想在外面飄蕩了這么多天,講完課已經(jīng)是極限了,廖蕓可沒心情陪她們暢聊。
看著落荒而逃的廖蕓,宋芳搖頭晃腦的感慨道。
“廖姐姐變了,這結(jié)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沒有以前那么有耐心了?!?
“宋芳,廖老師給我們班上每人發(fā)了一包喜糖,除了大白兔奶糖,還有其他口味的,可好吃了,以前都沒見過,這個要花不少錢吧?”
“那個普通供銷社買不到,得到大商場才有,其實也花不了幾個錢,將來我如果結(jié)婚,也得按這個標準準備喜糖,這個紅紙包的喜糖盒子弄的不錯,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回頭找機會問問廖老師?!?
班上那些家境好的學生,直接剝開喜糖開吃,一邊吃一邊還品頭論足,仿佛通過這個能襯托出自己的見多識廣。
而大多數(shù)人選擇把糖塞進書包,留下來慢慢品嘗,張曉燕也是同樣的選擇,不過她不打算自己吃,準備帶回家給自己的弟弟妹妹。
張曉燕和宋芳一起去過廖蕓家屬區(qū)的宿舍,宋芳能夠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兒喝咖啡,提出自己的改善意見,而她能喝到那種新奇玩意兒已經(jīng)是沾了老師的光,可不敢胡亂發(fā)表觀點。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自從懂事之后她就幫父母分擔家務,照顧弟妹,甚至在灶臺都夠不到的年紀,她就已經(jīng)開始站在凳子上幫家人做飯了。
張曉燕對此一直是引以為傲的,甚至在那種環(huán)境下,自己還以優(yōu)異成績考上大學,是左鄰右舍羨慕的對象。
可到了大學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引以為傲的技能,好像沒什么用,學校里不需要你自己做飯,學校里也不用你知道牲畜怎么喂,在宿舍里幫室友分擔打掃衛(wèi)生的任務,別人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和你交朋友。
大家比的是談吐見識,比的是長相身材,就連自己一向自傲的學習,在這里也沒有多少優(yōu)勢可,別說第一了,能進前三,已經(jīng)是自己廢寢忘食,花了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才保持住的。
雖然一起被廖蕓叫著去宿舍消遣,宋芳敢跟老師談笑風生,甚至主動去找廖蕓談心;但張曉燕去過一次之后就再沒出現(xiàn)在那里,就連廖蕓邀請,她都會退避三舍。
這也許就是原生家庭帶來的不同性格吧。
“曉燕,聽說咱們班大帥哥王慶豐暗戀咱們廖老師,你知道是不是真的嗎?”
“別跟著她們瞎胡傳,廖老師都結(jié)婚了,而且她跟她先生恩愛異常,哪會管王大才子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
說起王大才子這個稱呼的時候,張曉燕明顯帶著些許嘲諷意味。
他一個學法律的大學生,不在自己專業(yè)方面多做建樹,反而癡迷于那些無病呻吟的吟詩作對,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復讀那么長時間,好不容易上的大學,卻不知道珍惜機會,這在張曉燕看來,妥妥的不務正業(yè),聽別人叫他大才子,他還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