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店老宋接到徐建軍通知,說是要提前帶著家人試菜,他是前所未有的重視。
老板把婚宴這么重要的事兒都交給他和老駱,那是對他們的信任。
如果辦事不力,臉沒露,最后把腚給露出來了,那樣的話,他們這個工作算是干到頭了,老宋對現(xiàn)在這個工作萬分滿意,他可不想大意失荊州。
被老駱推薦到這里,馬上就滿三年,算起來他這大半輩子,日子過的最舒坦就數(shù)這段時光。
掙著他們老家連鄉(xiāng)鎮(zhèn)干部都不敢想的工資,負責(zé)的還是這么闊氣的酒樓。
以前他攀不上的親戚,到京城辦事,人生地不熟,到處碰壁,后來找到這里,他就負責(zé)接待一下,順便幫忙領(lǐng)著他們找到了正主兒,對方那感恩戴德的樣子,老宋一輩子都忘不了。
就這自己還是一個人,他都不敢想象,老駱?biāo)麄円患?,可是掙三份工資,日子過得有多爽,
如果拿出看家本領(lǐng),能給老板留個好印象,將來也給自己老家種地的孩子們謀份差事,那他老宋這輩子算值了。
所以食材采購的時候,他親自出馬,精挑細選,容不得絲毫差錯。
只是回到廚房,看著腦門上纏著綁帶的打荷工,老宋陷入了沉思,這個應(yīng)該算不到自己頭上吧。
其實看對方的樣子,老宋是主張讓他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的。
可對方舍不得因為缺勤少的工資,死活非要上班,他也沒辦法,希望老板到時候不來后廚,那就萬事大吉。
但是老宋顯然不知道有個叫墨菲的老外,總結(jié)過一個定律,往往怕什么,就會來什么。
徐大老板把客人安置到小包間之后,剛上了幾道菜,就見他領(lǐng)著一個老太太在店里四處轉(zhuǎn)悠,老板母親自己見過,眼前這個顯然不是,但看徐建軍對她尊敬有加的樣子,應(yīng)該是家里長輩。
本來小駱跟著,還輪不到他老宋操心,但是對方直接來后廚,他就不得不出面迎接了。
“宋師傅,我姑姑嘗了您做的菜,贊不絕口,非要見見您這個大廚不可,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伙兒了?!?
“哎呀,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我家在荊楚,跟你們湘南交界,我也見過不少湘菜師傅,但都沒有你做的好吃,那道毛家紅燒肉,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么正宗的了,色澤金黃,油而不膩,建軍的飯店有您這樣的大廚坐鎮(zhèn),生意肯定不會差了。”
老一輩的傳統(tǒng),吃到喜愛的菜,總愛跟廚師嘮一嘮,顯示自己見識的同時,也讓廚師收獲滿滿的成就感。
老太太興致高,徐建軍也就跟著她一起湊熱鬧。
不過他不經(jīng)意的掃了一眼,廚房有個師傅是頭上纏著繃帶,跟木乃伊一樣,臉色頓時沉了定下來。
他對自己名下產(chǎn)業(yè)清理整頓,范圍可不光是孫德才丁勇他們那一塊,飯店也堅決不要惹事生非的家伙。
經(jīng)常往是非圈子鉆,自己也必定不是啥好人。
態(tài)度不換就換人,對于當(dāng)下這種環(huán)境下,想要找頂尖的廚師也許會費些功夫,但打荷切菜,端茶遞水的絕對不缺,只要他店外面貼招工告示,絕對是蜂擁而至。
“這位師傅頭上是怎么回事?傷這么重也不說回家歇著,不明就里的還以為咱們苛待工人呢?”
老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主動站出來,他把目光看向駱玉娟。
“徐大哥,他頭上的傷是被小謝用磚頭砸的,咱們店里已經(jīng)出錢帶他包扎過了,沒什么大礙,我是讓他回家休息的,可這位師傅卻死活不愿意回去。”
“小謝,玉琴那丫頭才多大,而且還是文文靜靜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傷的了這位師傅?”
看那位師傅面對自己注視,躲閃的眼神,徐建軍就知道這其中肯定另有蹊蹺。
“不是謝玉琴,是她弟弟?!?
徐建軍收那兩個可憐姐弟在店里,本來是準(zhǔn)備幫他們都辦手續(xù)入學(xué)的,可謝玉琴那丫頭不愿意回學(xué)校,說弟弟能好好讀書就好,她則負責(zé)干活報答恩情。
徐建軍找過那丫頭談話,她雖然年紀不大,但經(jīng)歷過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算是提前讓她明白了社會的險惡,也形成了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準(zhǔn)則,一般人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后來徐建軍也就順其自然,給他們姐弟倆提供住所,讓姐姐在店里幫工,也給正常開工資,弟弟則安心上學(xué)。
謝玉杰今年才不到十二歲,小學(xué)還沒上完,他如何能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
后廚人來人往,忙的不可開交,顯然不是斷案說事的地方,徐建軍把人叫上,直接來到樓上一間空著的包間。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師傅跟謝玉杰住一個房間,下班回去閑著沒事聊天的時候,語上好像對玉琴有不當(dāng)之舉,他可能以為開玩笑沒什么,但小謝對他姐姐感情,是不容任何人侮辱的,于是不聲不響的從外面拿了塊磚頭就是一陣拍?!?
駱玉娟說明事情經(jīng)過的時候,瞪了那個趙師傅一眼,顯然對他意見很大。
那對姐弟的經(jīng)歷,聞?wù)邆穆犝呗錅I,當(dāng)初徐建軍之所以收留他們,駱玉娟也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她自然是向著他們的。
不過打人的確不對,如果把被打的開除了,他要是鬧起來,自己也不好收場,對玉琴姐弟倆也不是好事。
所以駱玉娟就自作主張的把這件事壓下來了,沒想到最后還是把官司鬧到徐建軍這里。
“小駱說的是否屬實?有沒有冤枉你?”
“老板,嘴上沒把門是我不對,但是那小子也太狠了,完全是想把人往死里整的,本來我是打算報公安的,店長壓著我才沒吭聲的?!?
望著這個猥瑣的家伙,再聯(lián)想一下謝玉琴那小姑娘,徐建軍打了個寒顫,不再小謝爆發(fā)呢,徐建軍都不用盤問,就知道這家伙口花花的內(nèi)容,絕對不堪入耳。
謝玉琴如今十三四歲,女孩子如果營養(yǎng)跟得上,這個時候個頭已經(jīng)差不多長成了,不清楚年齡,那也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