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病弱,但身形頎長,舉手投足難掩那份清冷矜貴,仿若謫仙。
尤其是那雙深邃漂亮的丹鳳眼,哪怕只是淡淡掃過,也讓她忍不住心神搖曳。
相較之下,江時瑾算什么?
不過是個靠母親蔭庇的瘸腿世子罷了。
“噓!慎!”沈?qū)④娔樕查g凝重。
他快步上前,揮手屏退了房內(nèi)所有婢女,親自合上雕花木門。
房內(nèi)只剩父女二人,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爹知道你委屈?!鄙?qū)④姷穆曇魤旱脴O低,帶著一絲疲憊,“可你也要為沈家,為爹著想。這武將是天底下最難當?shù)牟钍?。天下動蕩時,我們拋頭顱灑熱血,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可如今天下太平,手握兵權(quán)的我們就成了陛下的心頭刺。若不與皇室聯(lián)姻,這根刺,永遠也拔不掉?!?
他看著自己引以驕傲的女兒,語氣軟了下來,“江時瑾的腿雖有缺憾,可他畢竟是國公府世子,母親是圣上嫡親的姐姐。你嫁過去,就是未來的國公夫人,是記入皇家族譜的兒媳。這份榮耀,能保我沈家百年安穩(wěn)?!?
沈曼終于放下手中的發(fā)梳,從鏡中看向父親的身影。
她懶洋洋地開口,話語卻如淬了毒的利刃:“若只是為了入皇族族譜,女兒為何不直接嫁給佑安王?他再不濟,也是個親王。長公主權(quán)勢再大,也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她的兒子,姓江??捎影餐醯暮⒆?,姓謝。那才是東晟皇室真正的血脈,不是嗎?”
沈?qū)④娨徽?,顯然沒料到女兒的心思竟如此之大。
他沉默半晌,才擰著眉反駁:“佑安王那身子骨,太醫(yī)斷活不過三十。況且,陛下已為他賜婚,那個鄉(xiāng)野出身的許醫(yī)女就是未來的王妃。你若執(zhí)意要嫁,最多是個側(cè)妃。我的女兒,金枝玉葉,難道要去給一個鄉(xiāng)野丫頭做小伏低?”
“側(cè)妃?”沈曼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霍然起身,赤金步搖劇烈晃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要我低她一等?她也配?”她眼中滿是不屑與狠戾,“陛下賜婚又如何?佑安王還沒娶她過門呢。若是在成婚之前,那個叫許諾的女人死了呢?”
最后一個“死”字,她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談?wù)撎鞖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