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的人事早已變遷,許多舊日的鄰里也已搬離。
一連三日,音訊全無。
柳慎元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即將噴發(fā)的暴怒邊緣,府里的下人連走路都踮著腳尖,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響,引來國公爺?shù)睦做?
直到第四日的黃昏,派出去的親衛(wèi)隊長終于帶回了消息。
“國公爺,人……找到了,但也沒找到。”親衛(wèi)隊長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
柳慎元霍然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什么叫找到又沒找到?說清楚!”
“回國公爺,那穩(wěn)婆姓錢,我們順著線索一路找到了她的鄉(xiāng)下老家??舌l(xiāng)親們說,錢婆子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死了?”柳慎元的心重重一沉,唯一的活口,斷了?
“怎么死的?”
“說是……失足掉進(jìn)村口的河里淹死的?!庇H衛(wèi)隊長頓了頓,補充道,“但我們私下打聽,覺得事有蹊t。那條河冬天水才沒過膝蓋,一個成年人怎么可能淹死在里面。而且,她死前不久,剛在鎮(zhèn)上買了一座小院子,出手闊綽,不像是要尋死的人?!?
柳慎元松開了手,緩緩坐回椅子里,周身散發(fā)著迫人的寒氣。
死無對證。
何其干凈利落的手段。
“她可有家人?”
“有一個兒子,是個爛賭鬼,錢婆子死后沒兩年,就把家產(chǎn)敗光了,不知所蹤?!庇H衛(wèi)隊長面露難色,“我們花了好些功夫,才在一個破落的賭坊里找到了他?!?
“人呢?”
“帶回來了,就在府外候著?!?
“帶進(jìn)來!”
片刻后,一個瘦得脫了相,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被帶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嚇得腿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國公爺饒命,國公爺饒命??!”
柳慎元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只是用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你娘,錢婆子,臨死前可曾跟你說過什么?或者,留下過什么東西?”
那男人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篩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沒……沒有啊……我娘她……她就是個接生的,能有什么東西留下……”
柳慎元的耐心在一點點耗盡。
親衛(wèi)隊長上前一步,從懷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扔在那男人面前。
“想清楚了再說。這些銀子,夠你還清賭債,再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
男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死死盯著那袋銀子,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掙扎了片刻,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最后還是一咬牙。
“有!有!我想起來了!”
他像是生怕柳慎元反悔,急切地說道:“我娘死前的確有些不對勁。她總做噩夢,嘴里念叨著什么‘對不起’、‘造孽’之類的話。她還給了我一個小木匣子,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她拿命換來的東西,讓我一定要收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拿出來?!?
“匣子呢?”柳慎元的聲音繃得緊緊的。
“被……被我藏在老家的房梁上了?!?
親衛(wèi)隊長立刻會意,轉(zhuǎn)身對門外低喝一聲,很快,另一個親衛(wèi)便捧著一個滿是灰塵的舊木匣子走了進(jìn)來。
那男人確認(rèn)之后,連連點頭:“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柳慎元揮手讓人將他帶了下去。
書房里,只剩下他和那個小小的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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