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按著昨天云翠的情況來看,她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陳向蓮能在這之前被找到并且回來嗎?
看著兩人的表情,陳落雙眼閃爍:“怎么?有困難?”
周立民剛要說什么,王青貴便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笑著道:“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讓人查,最多晚上就能得到消息,我保證,三天之內(nèi),肯定讓陳向蓮出現(xiàn)在這里?!?
陳落這才松了口氣,起身道:“那我就先回了,有消息了給我電話?!?
說完后,他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起來,周立民才一把拽住了王青貴的手腕,沉聲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三天,你在開什么玩笑?如果到時候找不到人怎么辦?”
王青貴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不可能找不到,算了,這事兒你不懂,總之,這件事我來辦,對了,你幫我把結(jié)案報告寫一下?”
“滾!”
周立民憤怒的咆哮了一聲,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還是將王青貴那邊的報告拿到了自己面前,咬牙道:“我真他媽欠你的,艸!”
與此同時,市局家屬院兒。
閆酥月幫著四個丫頭收拾好上學要用到的東西,故作輕松的開口道:“好了小寶貝兒們,咱們現(xiàn)在要出發(fā)了,不過姑姑可不認識去學校的路,所以等會兒你們可得領著姑姑,聽到?jīng)]有?”
小英四人連忙點頭。
昨天放學的時候,原本應該是陳落去接她們的,可最后接她們的卻是陳勁,那個時候她們就知道出事兒了。
可不管是閆酥月,還是陳勁兩口子,亦或者是旁邊的王晴晴,都沒有跟她們說什么,她們也不好意思問。
只是今天早上起來,她們又沒有看到爹娘,雖然有閆酥月這個很好很好的姑姑陪著她們,但她們還是有點兒心不在焉。
直到快要出家門兒的時候,小英最終還是沒憋住,滿是倔強的抬著頭,眼巴巴的看著閆酥月:“姑姑,我爹娘和奶呢?他們?nèi)ツ膬毫税。俊?
其他三個小丫頭雖然沒說話,但此時也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閆酥月,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告訴我們,我們就哭給你看’的感覺。
閆酥月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在小英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奶生病了,現(xiàn)在不能回來,你爹娘都在看著呢,好了,這些不是你們要操心的事情,現(xiàn)在你們要做的,就是趕緊去學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不知道?”
小英四人哦了一聲,不過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出來她們四個的心都已經(jīng)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因為云翠的原因,今天林殊芳也留在了家里,畢竟家里就一個懷孕五個多月的梁曉燕,壓根兒不可能伺候得了云翠。
和昨天比起來,云翠的情況變得更糟糕了,有時候好久才勉強呼吸一次,但現(xiàn)在這個年頭兒,根本沒有醫(yī)用氧氣瓶可以用,所以云翠只能硬挺著。
最主要的是,從昨天中午開始,到現(xiàn)在云翠都沒有吃過一點兒東西,全靠昨天下午衛(wèi)生院那邊的人拿過來的吊瓶維持著生命。
臥室里。
林殊芳熟練的幫著云翠清理了床鋪,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道:“曉燕兒,這到底是咋了???明明……”
梁曉燕手里端著一碗糖水放到了林殊芳的面前,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沒啥,就是娘突然間沒遺憾了,所以就成這樣兒了,大嫂,沒事兒的,娘……”
說到這里,梁曉燕有些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憋出來的笑容徹底哽咽,她看了一眼出氣多進氣少的云翠,張了張嘴想說啥,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看著梁曉燕的樣子,林殊芳被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幫她順氣兒,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說了沒事兒的,再說了,娘以前對你多差啊,都要賣你閨女了,你哭啥?要我說啊,你就別哭,你得笑知不知道?”
話雖如此,但林殊芳的樣子也沒好到哪兒去。
畢竟以前云翠對她這個媳婦兒是真的好,再加上娘家那邊又是那么個情況,基本上林殊芳是將云翠當親娘看的。
可她更清楚,現(xiàn)在的梁曉燕還懷著孕呢,根本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所以她也只能強忍著內(nèi)心的悲痛來安撫這個弟媳,生怕梁曉燕會出什么問題。
梁曉燕抬頭看著林殊芳:“那你先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啊,你哭啥?”
“廢話,我哭是因為娘對我很好啊,以前就對我好,我能不哭嗎?”
林殊芳撇撇嘴,擦掉了眼淚,走到云翠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和昨天比起來,今天云翠手上的溫度更低了,基本上快要沒了溫度。
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云翠的面容也凹陷下去不少,頭發(fā)更是徹底變成了雪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已經(jīng)七八十歲了,但她明明今年才剛剛五十歲而已。
聽到林殊芳的話,梁曉燕的心思酸酸的,可她還是梗著脖子道:“但娘這幾個月對我更好,比以前對你還要好。”
林殊芳:“……”
雖然話是這么說沒錯,但那是因為云翠知道錯了,而且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兒,這才有了改變,但那也只是在彌補,就這你就全盤接受了?
反正換位思考,林殊芳指定是不可能這么快接受的,畢竟再怎么說云翠也不是生養(yǎng)梁曉燕的親娘。
她就這么看著梁曉燕,內(nèi)心也忍不住有些懷疑,這么好的弟媳,以前她是怎么想的,才會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兒出來?
良久,她才勉強調(diào)整好情緒,道:“不管怎么說,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呢,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我看你這肚子,這胎指定是個男孩兒,這可是你和小落好不容易才有的,你可不能因為娘的事兒導致孩子出啥問題?!?
梁曉燕雙眼一亮,然后急忙起身走到云翠面前,道:“娘,聽到?jīng)]有?嫂子說我這胎是個帶把兒的,你不想看看你的小孫子嗎?”
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云翠的眼皮子動了動,然后緩緩地睜開了已經(jīng)徹底渾濁的雙眼。
看到這一幕,梁曉燕狠狠地松了口氣,繼續(xù)道:“娘,你醒了?你也想看看你的小孫子對不對?再有三個多月他就出生了,你得看啊,你還得幫我養(yǎng)著呢,你不是說好了要補償我的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咋補償我?
所以你必須得振作起來,醫(yī)生說了,你就是心神受損了,只要養(yǎng)著就能好,只要想著活下去就能好,你……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丟下我們娘兒幾個,以后我就不去給你上墳燒紙!”
看著跟著暴怒的小老虎似的梁曉燕,林殊芳沒忍住笑了出來,低聲道:“娘,聽到?jīng)]有?曉燕兒讓你看孩子呢,你咋想的?”
云翠渾濁的雙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光亮,但僅僅只是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這次似乎徹底耗干了她僅有的力氣,那雙剛剛睜開的眼睛再次閉了起來。
見狀,梁曉燕和林殊芳全都慌了。
“大嫂,娘咋又睡過去了???這咋辦???”
林殊芳急忙道:“你別慌,我去喊大爺過來,咱們?nèi)バl(wèi)生院,不,去縣醫(yī)院……”
就在兩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陳落和陳向前聯(lián)袂從外面走了進來,和他們兩個一起過來的還有陳孝連這個村支書。
看到陳落他們,林殊芳和梁曉燕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跑了過來。
“小落,娘剛才醒了一小會兒,可現(xiàn)在又睡過去了,而且我感覺她的體溫更低了,這咋弄???”
“當家的,娘她……”
陳孝連臉色一變,急忙走到云翠的旁邊摸了一下她的手,然后無奈的嘆了口氣,直起身子對著陳落搖了搖頭:“準備后事吧?!?
此話一出,梁曉燕直接雙眼一翻暈了過去,得虧陳落反應快,一把抱住了她,要不然這一下可能梁曉燕和孩子都得出事兒。
林殊芳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接著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
陳向前眉頭緊皺,跟著走過去探了一下云翠的脈搏,然后閉著眼睛搖搖頭:“挺好的,沒受罪?!?
看著躺在那里的云翠,陳落的心亂到了極致。
因為前世的原因,他一直對云翠沒辦法徹底釋懷,哪怕云翠后面改了,而且還是脫胎換骨的改,可他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種種,就會忍不住心塞。
畢竟前世他可是真真切切的沒了四個閨女,媳婦兒還上吊自殺了。
那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他沒辦法因為一次重生就徹底原諒云翠,哪怕這里面云翠有著這樣那樣的原因和理由。
可錯了就是錯了!
所以現(xiàn)在的他應該是該開心的吧?畢竟前世的仇人除了林殊芳母子兩個外,其他的全都付出了代價,死的死,蹲笆籬子的蹲笆籬子。
但很可惜,他并不開心,甚至可以說難受的要死,他現(xiàn)在甚至有些惱怒,為什么云翠年前不直接死在醫(yī)院里?
為什么她出院之后要改?她應該繼續(xù)針對自己這幾口子的,不,她應該因為陳向東他們的事情而更加仇視他們才對。
不知過了多久,陳落才走到云翠旁邊,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那皺巴巴的臉,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挺好的,確實挺好的……”
他想喊一聲娘,或者他前面就該喊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倔什么。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眼角滲出了淚珠,直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才猛地反應了過來,長長的吐了口氣,轉(zhuǎn)身道:“大爺,這事兒我也沒經(jīng)歷過,而且我的心現(xiàn)在亂的很,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陳向前點了點頭:“應該的,不過我想問問,你準備咋辦?”
“咋辦?大辦!”
陳落幾乎不帶任何猶豫的回應道:“不過大爺,我希望她能停尸七天,我已經(jīng)讓人喊陳向蓮了,她還欠……”
說到這里,陳落猛地吸了口氣,咬牙道:“她還欠我娘一個道歉,她必須當著她的面兒道歉!”
聽到陳落的話,陳向前和陳孝連面面相覷,隨即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盡管云翠生前沒有聽到陳落的一聲‘娘’,但終究陳落還是認下她了,以后總不至于和陳向東父子那樣,連個上墳燒紙的人都沒有。
至于陳向蓮……
陳孝連剛想說沒什么希望,陳向前便點了點頭:“好,這點兒我來處理,那你先帶曉燕兒回去歇一會兒,我跟四叔過去弄棺材,順便讓人過來幫忙?!?
陳落點點頭,抱著梁曉燕走出了房間,一直回到了他們夫妻兩個之前住的房間里面才停了下來。
當初斷親的時候,這個房間里面的東西除了他們帶走的之外,其他的全都被陳向東他們給扔了,后來被當成了儲物間。
不過在云翠從醫(yī)院里面回來后,這間房子便再次被收拾了出來,并且鋪上了新的被褥鋪蓋,甚至很多時候炕下的火都是沒停過的。
用云翠的話說,或許不知道什么時候陳落兩口子就原諒她了,到時候說不定會回來住住。
嶄新的梳妝臺,這是梁曉燕當時嫁過來的時候都沒有的東西,還有一個新打出來的衣柜,不算太大的房間被云翠收拾的干干凈凈。
陳落將梁曉燕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然后才開始打量這間他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忽的忍不住笑了出來,低聲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來了,不過似乎一切都晚了點兒。”
隨著這句話出口,有關于前世的所有仇恨和別扭,在這一刻突然間全部消散了。
或者說,在他對著陳向前他們喊云翠娘的時候,前世的一切便已經(jīng)徹底成了過去式。
盡管晚了點兒,但似乎這才是正常的,畢竟不管再怎么說,前世的悲劇里面云翠也是主謀之一。
……
隨著陳向前和陳孝連離開,云翠身故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傳遍了整個村子,一時間無數(shù)人離開了家,涌向了這座院子。
畢竟不管以前陳向東做了什么,云翠又做了什么,可人畢竟都死了。
更何況,這小半年里,云翠也一直在致力于恢復和村里人的關系,她所做的一切,村兒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大家又都是一個老祖宗的緣故,自然不可能出現(xiàn)什么冷眼旁觀的事情。
同時,公社的店鋪也早早的關門歇業(yè),陳振華更是第一時間去了市里,接小英她們回來的同時,也通知陳勁兩口子,讓他們回來。
下午兩點半,陳落在門口兒接到了四個閨女和閆酥月,只是讓陳落有些詫異的是郭兆陽竟然也來了。
進了院子后,閆酥月便第一時間沖進了堂屋,此時,云翠已經(jīng)被人換上了壽衣,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材里面。
閆酥月就這么扒著棺材,眼巴巴的看著跟睡著似的云翠,嘟著嘴道:“大姨,你說話不算話,以后月月再也不喜歡你了,我說到做到的哦,我真的不喜歡你了……”
話雖如此,但閆酥月的眼淚卻怎么都忍不住,可剛才她聽人說,眼淚不能掉進棺材里,所以她只能用衣服擋著。
嘟囔完,她轉(zhuǎn)過頭,然后又偷偷地轉(zhuǎn)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云翠沒有任何反應后,懸著的心總算是徹底死了。
失魂落魄的走到門口兒,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想要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林殊芳走到了她的面前,撐起一絲勉強的笑容,道:“小月,別哭了,你大姨走的可安詳了,一點兒罪都沒受呢?!?
閆酥月撇撇嘴:“誰要管她啊,說話不算話,再也不要理她了?!?
聽著這跟孩子慪氣似的話,林殊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繼續(xù)安慰。
另一邊,陳落則抱著小英她們看了看云翠,對于這個奶奶,小英和小玲的心思和陳落差不多,畢竟以前云翠對她們的傷害太深了。
可欣欣跟彤彤這兩個小不點兒就沒那么多的心思了,尤其是彤彤,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畢竟這小半年,尤其是閆酥月來了之后的這一個多月里,她們幾乎每天都會跟著閆酥月過來這邊,云翠對她是真的好,這點兒哪怕是陳落都沒辦法否認。
閆酥月和云翠的感情也是在這之間產(chǎn)生的。
就在陳落這邊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市局。
王青貴拿著剛剛檔案室那邊送來的文件,看著上面的地址,剛要給那邊打電話,辦公室的門便突然被人推開了。
下一刻,王晴晴從外面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道:“當家的,大娘沒了?!?
此話一出,正在寫報告的周立民猛地抬頭看了過來:“不是,上午小落過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咋突然就沒了?”
王青貴拿著電話的手也頓住了,臉色變幻不定的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撥通了蘇北那邊的電話。
半個小時后,蘇北。
還是那座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陳向蓮嘴里罵罵咧咧的揉搓著衣服,旁邊兒,兩個兒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瞪著對方。
除了他們?nèi)齻€外,還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抽著煙,臉色陰沉的有點兒嚇人。
就在剛才,大兒子跟小兒子又打起來了,原因是大兒子家的小子搶了小兒子家小子的陀螺,兩個小子打的臉都花了,血刺呼啦的。
現(xiàn)在兩個兒子嚷嚷著要分家,但關于誰給他們兩口子養(yǎng)老的事兒,這倆小子充分表現(xiàn)出了什么叫白眼兒狼,一個比一個推得干凈。
眼瞅著兩個人又要動手,男人忽的站了起來,沉聲道:“夠了,想分家是吧?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壓根兒就不是要分家,而是要跟我們老兩口兒斷親,行,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每個月給我和你們娘交十塊錢,算作是我們的養(yǎng)老錢,剩下的事兒你們倆愛怎么著怎么著!”
“不可能,十塊?我的工資才多少錢?一個月最多五塊,多一分都沒有!”
男人剛說完,他大兒子便嚷嚷了起來,那模樣,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小兒子也不遑多讓,緊跟著開口道:“就是,我一個月才三十多塊錢,十塊,你瘋了吧?你這是不想讓我活了是吧?最多五塊!”
聽著兩個兒子那狼心狗肺的話,正在洗衣服的陳向蓮終于憋不住了,抓起旁邊兒的搓衣板對著兩個兒子便砸了過去,怒聲道:
“五塊是吧?分家是吧?老娘給你們慣的,想分家?行,現(xiàn)在一人給我拿兩千塊錢,這是老娘生養(yǎng)你們的錢,拿了錢你們兩個愛他媽去哪兒去哪兒,死外面都沒人管你們,不拿錢,想分家?我告訴你們,門兒都沒有!”
“兩千?娘,你腦子沒毛病吧?你知道兩千塊錢是多少錢嗎?你生養(yǎng)我們才能花幾毛錢?就我們倆吃的,一個月五塊錢都多了,你怎么好意思喊兩千的?”
“就是,兩千,我得不吃不喝干六年才能攢出這么多錢,你真的瘋了?!?
陳向蓮從來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看著兩個兒子如此不要良心的話,她臉上的神色愈發(fā)的冰冷,起身走到旁邊拿起了鐵锨,砰的一聲杵在了面前,冷聲道:“那老娘今天就他媽把你們兩個全打死,就當老娘從來沒生過你們!”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道急切的聲音:“老林家的,冷靜點兒,把鐵锨給我放那兒!”
聲音落地,村支書領著兩個公安走了進來,看著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樣子,怒聲道:“你們又在做什么?你們家老二呢?又藏起來了?”
陳向蓮看到公安,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隨后連忙走了過去,道:“我家老二上班去了沒回來呢,書記,這又是咋了?咋還把公安領過來了?我們家就是鬧分家呢,不至于喊公安吧?”
村支書咬牙瞪著陳向蓮:“分家至于動鐵锨嗎?算了,這是你們自己家的事兒,我也管不了,今天公安同志是特地過來找你的!”
此話一出,陳向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書記,我這也沒犯事兒吧?咋就招來公安了呢?”
陳向蓮的男人此時也坐不住了,急忙跑了過來:“是啊書記,這到底咋回事兒???”
這時,跟著過來的一個公安笑著道:“沒事兒,就是陳向蓮同志的老家來電話了,說是她嫂子去世了,現(xiàn)在讓她回去奔喪,你們看這兩天能不能回去一趟?”
話音落地,陳向蓮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來,皺眉道:“怎么現(xiàn)在才死?”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