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迸崂戏蛉私K于松口。
徐妙雪暗自舒了口氣。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猜此刻,鄭二爺應(yīng)該已經(jīng)趁著夜黑風(fēng)高去海邊了。
他們一行人前往,便能抓個現(xiàn)行,看到他親筆書寫的罪狀書——原本,徐妙雪沒打算那么早就讓他身敗名裂的。若太早事發(fā),他很可能會將那批嫁妝全都銷毀。
但此刻形勢緊急,徐妙雪顧不上那么多了。
既然要死,那便拉著他一起下地獄。她好不了,那他也別想活,大不了同歸于盡。
徐妙雪在心里祈禱,這路上可別出什么變故了。
然而心里這聲祈禱剛落下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林間傳來。那聲音極輕,卻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裴老夫人猛地頓住腳步,裴二奶奶緊接著地一聲喝道:“什么人!”
幾個家丁立刻提著燈籠沖進竹林。
徐妙雪此刻內(nèi)心暴跳如雷,差一點,又是就差一點!
竹林里好一陣難舍難分,刀槍棍棒的動靜,又從暗處冒出不少家丁支援,不多時,竟押著兩個男子走了出來。
怎么是兩個?
連裴老夫人和裴二奶奶都傻了眼。
燈籠的火光搖曳,映照出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一個生得劍眉星目,俊美非常;另一個卻是獐頭鼠目,形容猥瑣。
那丑漢眼珠一轉(zhuǎn),立刻朝裴老夫人作揖:“老夫人明鑒!小的是盧府家丁,方才見這廝鬼鬼祟祟在林子里轉(zhuǎn)悠,這才跟了過來?!?
徐妙雪心頭一跳。她瞬間明白了——這丑漢定是盧家安排來陷害她的“奸夫”,卻不料竹林里還有一個男人,他知道論樣貌,怎么都是對方才更像是“奸夫”,索性表明真實身份,免得引來不必要的混亂。
可這俊俏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子在混亂的打斗中顯得有點狼狽,即便被繩索捆上,仍在不安分地掙扎。
“大膽小人!放開我!”
裴老夫人面沉得跟黑炭似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最后落在徐妙雪身上:“這就是你的兄長?”
“我不認識她/他!”徐妙雪和那男子異口同聲。
裴二奶奶恍然大悟:“哦,妾知道了!六奶奶引我們?nèi)ズ_?,恐怕就是想調(diào)虎離山,好給‘情夫’機會,讓他趕緊離開吧?”
……
你這么能想,你咋不去寫話本呢?厲害不死你。
徐妙雪在心里罵得很臟。
裴老夫人聞,痛心地捂著胸口:“你……你這說謊成性的女人!”
徐妙雪這回是真的百口莫辯,完了,這下全完了。
這么俊俏的男人,比之裴叔夜都不輸幾分,不是情夫都說不過去。
裴二奶奶提議:“母親,妾身之見,茲事體大,畢竟這徐氏是六郎親自選的夫人,咱們也不好越俎代庖,不如先將這兩人關(guān)入柴房,等六郎來定奪?”
“喂,你快說句話啊,你到底是誰啊!”徐妙雪急死了。
“我乃巡鹽御史張見堂!還不速速放開本官!”
場面寂靜了一瞬。
裴二奶奶先嗤笑了一聲。
“寧波府確實熱鬧,騙子層出不窮。前陣子剛聽說有個騙子扮成巡鹽御史的如夫人坑蒙拐騙,這么快就有人假扮巡鹽御史本人了?”
……
徐妙雪萬念俱灰,不久之前她射出的一支箭,此刻正中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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