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兒?!?
身后傳來一聲好聽的呼喚,里面帶著急切卻又遮掩不住的疼惜。
云芷沒有回頭來看他一眼。
而那個人竟是太子蕭瞻,他在幾個起落之間便上了角樓,他的玄衣衣角獵獵作響,眉眼都是心疼。
“你父親既答應(yīng)讓你離開皇宮為何又在何處?”
云芷的目光仍舊定格在了城門的方向,在那里有一大片翻滾涌蕩如同波浪一樣向著天際線暈染開去的是敵人的旗幟,在黑壓壓一片當(dāng)中似乎有著一抹紅艷正在暗沉中亮出頭顱。
“因為他回來”。
那個聲音沙啞得幾近無聲。
云芷動了身。
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子背對他,朝著曾經(jīng)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行了一個無可挑剔卻又是毫不客氣的距離很遠(yuǎn)的大禮。
“殿下胡說?!?
她的臉,覆著一層薄冰。
“臣女與蕭墨寒云泥之別,怎會為他駐足?”
“芷兒!”
蕭瞻上前一步,手伸出去,在半空僵了片刻,又無力地垂下來。
“你我之間,何至于此!”
云芷唇角動了一下,那弧度里沒有溫度,只有譏誚。
“殿下慎?!?
她垂下眼睫,聲音不大,但字句分明。
“臣女是罪臣之女,殿下是未來君主,你我之間,隔著天塹?!?
“我不在乎!”
蕭瞻激動道。
“云家的冤屈,我都知道!我可以去找父皇,我……”
“求?”
云芷打斷他,抬起頭來。
曾經(jīng)滿天星斗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冰冷荒蕪。
“殿下打算怎么求呢?是像臣女一樣跪在御書房外拼命嗎?”
蕭瞻臉色頓時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能。
他是太子。
看著他蒼白的臉,云芷心里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念想徹底被碾成了粉末。
這就是她曾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的好意,在皇權(quán)風(fēng)暴面前不過輕若鴻毛。
“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領(lǐng)?!?
她的語氣再次恭敬起來,也筑起了新的高墻。
“時辰不早了,臣女該回宮了?!?
她轉(zhuǎn)身就走,背影決絕的像一把出鞘的刀。
蕭瞻看著她的背影,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蕭墨寒那里……我一定會護著你!芷兒,只要你回頭…”
云芷的腳步?jīng)]有任何停頓。
護她?
拿這么一句蒼白的承諾來護嗎?
至于蕭墨寒…
云芷握詔書的手指更緊了些。
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她能“怕”或者“不怕”的人了。
他是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