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被這聲怒吼嚇的肩膀一抖，終于抬眼了。先看了看她的王哥，只瞟了一眼家居裝的王建安，就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這樣做不對，又趕緊看向沙發(fā)上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被口罩嚇的，還是楚亦清太過駭人，她不自禁的倒退一步。怒不可遏的王建安三步并兩步?jīng)_了下來。他站在客廳中間，胸脯氣的起伏不定，聲音冷的帶冰碴：“你要干嘛？”楚亦清微皺了下眉，側(cè)仰頭看過去。意思很明顯，你很莫名其妙，她沒干嘛。王建安看到這反應(yīng)，氣憤的不停點(diǎn)頭，連點(diǎn)了五六下后也不再看楚亦清了。刷的一下拽過茶幾上的錢，走到小清旁邊。小清兩手不停地?cái)[著，眼睛里充滿驚恐，再次往后退了兩步。而楚亦清看到這一幕，則是挑了下眉后，一邊瞧著一邊繼續(xù)抿紅糖水。王建安臉色很不好看，眼里蘊(yùn)藏著怒火卻得壓抑著：“拿著。你王哥給的，你有什么不敢接的？記住了，妹子，等我再找你去，無論咱之間發(fā)生什么事兒，只要不是我讓你說，你都不能說。有人威脅你，你找我。我倒要看看……”楚亦清端杯的手捏緊了一下。話這個多啊，氣人都磨嘰?！拔铱纯凑l敢管？你先走吧，放心走，沒人敢去你學(xué)校鬧！”說完，王建安的表現(xiàn)像是小清的守護(hù)神，還將手護(hù)在女孩的后背方向往外送，送到屋門口還得目視汽車送人離開。而楚亦清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聽到王建安命令她的司機(jī)，什么一定要安全送到之類的，她摘下了口罩。惱羞成怒的王建安再返回屋時，他氣急敗壞叫囂著，跳腳喊道：“你要干嘛？??？抓我小辮子，你以為這樣就能半斤對八兩扯平了是嗎？我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你給她弄來想要說明什么？楚亦清，我他媽就是找一百個女人，你也不許找野男人！”楚亦清一臉嚴(yán)肅，呼的站起，她揚(yáng)著頭厲聲道：“糊涂！李大軍請客找女人，你也敢去？我還以為你們只是簡單應(yīng)酬吃飯，搞半天，這種套你都敢鉆。最近幾年，嚴(yán)打和拆遷并重你不知道？恨不得全京都能拆都拆。你手里的權(quán)利有多大，你到底有沒有意識？自個兒是干什么的，他又是干什么的，哪個生意人手里不握點(diǎn)兒把柄？你在我身邊，光記得吃飯了？！憑什么給你們大把撒錢，王建安你腦筋到底清不清楚？落他套那天，那辮子不再我楚亦清手里捏著，是別人、別人！就你這智商，沒出大事兒也得惹一身腥！”王建安雙手插腰，被罵的滿臉通紅。他家這臭女人，得知他找女人了，第一反應(yīng)不是怕惹一身騷，是怕惹一身腥。簡直沒法溝通了，簡直再沒什么可跟她說的了。他跟他聊男女，她跟他聊事業(yè)。他跟她聊事業(yè)，她說他沒腦子。王建安被氣的使勁的喘著粗氣。然而楚亦清卻沒罵完，她恨不得哇啦哇啦給扒開揉碎了掰扯，目的就為這一刻，王建安趕緊給她往心里去，長長腦子。但她卻忘了，話多會氣憤的什么直白說什么，厲聲會什么難聽說什么。“想玩了，想出去散散你那顆好奇心，散散你那一肚子窩囊火唱唱歌了，行，不是不可以?！背嗲暹@話說的咬牙切齒：“咱家沒錢嗎？我大把大把掙錢，拼它個昏天暗地為的是什么？就為你給我消消停停當(dāng)你的小處長，當(dāng)你的小官，不用多大出息，造化到哪步就升哪步，但無論哪步都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給我當(dāng)個好官，別犯糊涂。結(jié)果你給我出門占便宜？你個小家子氣的東西！就是不提家里現(xiàn)金是現(xiàn)金，存折是存折，就說昨天。你在任何一個地方以我名義打欠條，甭管是皇城賓館還是娛樂城，我都能第二天去給你結(jié)賬。那叫丟人丟到我這，沒風(fēng)險！”王建安冷冷道：“你訓(xùn)兒子呢是吧？”“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這是為你好！”楚亦清急的跺腳，卻忘了那腳受傷了，膝蓋碰了下茶幾，她顧不上疼，指著一臉冷漠的丈夫，她卻一臉急色喊道：“還有，你是太

實(shí)在了還是缺心眼？人家跟你說個苦出身你就信。你不知道那地方的人滿嘴胡說八道？總共兜里有多少錢？三百塊，那是我上周給你偷吃豬下水和給王昕童買零嘴的錢，你給人一百八十五，還掏光褲兜?！薄皦蛄耍　薄澳氵€不如王昕童呢，至少孩子不會被騙。就你這樣的，還想學(xué)人出去玩，都得被騙成乞丐……你要干嘛？”王建安滿屋轉(zhuǎn)圈兒。他臉色不再是漲紅，而是嘴唇有發(fā)白的跡象。兩個數(shù)字代表著惱羞成怒和難堪到無以復(fù)加，被提到了，他的心里在極速發(fā)酵。一百八十五，他想起剛才那個叫小清的死丫頭把什么話都說了。泄露了他的心理，泄露了他被戴綠帽子后還惦記回家找媳婦。他在楚亦清面前丟了大人。三百塊，他想起他忍了好幾天，直到昨天才去鹵煮店，想起了兒子管他要罐頭，他拒絕了。因?yàn)橛袀€天底下第一號大傻子，汗流浹背的蹬著車，花了快一百塊給媳婦買口紅，二十塊交了西餐廳的訂桌押金，剩下的，他本以為是飯錢。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剛剛被氣的繞圈圈的王建安，一腳對著花架子踹了過去。他踹完沒看地上的狼藉，而是馬上扭頭看向楚亦清。后者面無表情的抿了下唇，甚至還回望他，那眼神中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就這個動作，就這種表情……王建安立時成魔。他沖著墻上掛的油彩畫就沖了過去，兩手使勁一拽，連畫帶玻璃框掉落。又抄起了椅子對著酒柜掄，邊掄邊聲嘶力竭呼哧帶喘喊道：“我再傻再被騙再愛鉆套也比你強(qiáng)，至少我不會犯賤給別的女人買訂制襯衣，一買買幾件，還賤兮兮送上前！楚亦清，你就不是個正常女人，哪個女人聽到丈夫找女人是像你這樣的反應(yīng)！”楚亦清覺得那不是錯覺，王建安好像失了心智，捂嘴掩住驚愕上前：“建安？建安？”“躲開，你他媽躲開！”王建安瘋狂的砸著，他將酒柜的鏡子全砸碎了，最后抱起電視機(jī)時，他望著楚亦清的眼眸，眼圈兒慢慢變紅，聲音里也帶出了哽咽：“你霸道強(qiáng)勢的讓我喘不過口氣。你連給我個遮羞布都不給。楚亦清，哪怕你讓我透口氣，就一口氣。我怎么會變成這樣了！”說完，手一松。楚亦清眼睜睜的看著電視機(jī)扯著電源兒掉在了地上。她震驚地回望王建安。而此時恨不得砸碎一切的男人，表情看起來有頹廢、有意興闌珊，他托著疲憊的步伐扶著把手爬樓?！敖ò?，我是個正常的女人?！蓖踅ò材_步一頓，卻沒有回頭?！拔覀兊怯洉r我跟你說過，你敢動手打我那天，咱們就重來民政局。我這人沒什么優(yōu)點(diǎn)。對自己不好的，我一定不要，這算一個優(yōu)點(diǎn)，這叫止損。對別人狠，也勉強(qiáng)算一個吧，這叫主動出擊。你知道的，這兩點(diǎn)我一向保持的很好。你也知道的，我向來說話算話?？晌易蛱毂荒愦蛄耍瑓s發(fā)現(xiàn)底線是可以降低的。原因是你這十年的陪伴?！背嗲鍦I流滿面的仰頭看著樓梯上的背影：“我以為挨打不離婚就是讓一步了。原來只是開始。今天，剛才，你又那么對我，我身體疼，心里疼。我又告訴自己，誰讓自個兒思想跑偏，不賴你王建安。再次把底線降低，低到打算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我也以為我會為自己傷心，但是我只是會心酸。因?yàn)槲也恢赖降自撛趺崔k，才能讓你回到從前。”楚亦清不說了，她抹干凈了淚。因?yàn)樗业搅嗽趺茨茏屚踅ò不氐綇那暗拇鸢?。她看著那背影想著：分開。這樣他就不會作，不會出去找酒喝，不會有禍害自個兒作出事兒的可能。而王建安也無力垂下了頭。他也找到答案了。他想著：分開。這樣他就不會像昨天，像剛才，再干出傷害楚亦清的事兒了。……女人在二樓晾著衣服。繩子上掛著她的白睡裙，兩套內(nèi)衣，床單被套，男人的襯衣和西褲。看起來很擁擠，貼的很近。男人在客廳里用笤帚掃著地上的狼藉，他剛才砸碎了多少，現(xiàn)在就在費(fèi)

勁恢復(fù)原樣多少。他此刻正站在凳子上掛著沒有玻璃框的油畫。修電話的蹲在地上，總覺得這家里氣氛不對。加快了修理的動作?？傻入娫捑值墓ぷ魅藛T走了，梁吟秋拎著吃的喝的又來了。只不過這次，她是捂著嘴坐在沙發(fā)上哭的有些失態(tài)，耳邊是餐廳兩人的對話?！扒耙欢斡袀€酒局，我沒回家跟你說，怕你露馬腳。你們那個老孫，他快被勸退了。或許你能借著他下，再升一級?！蓖踅ò沧诔嗲宓膶γ妫牭竭@個消息，并沒有高興，表情很平靜。楚亦清腳邊兒是收拾好的行李包：“所以理智上來講，等你半年后安全上位了，你想辦手續(xù)再找我，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jī)?！薄皶粫⒄`你？”“不會?！蓖踅ò矝]有聽到最期待的滿意答案，這就是楚亦清?！巴背嗲孱D了下，看向旁處快速眨動了下眼睛：“你就跟他說我出差。反正兒子也習(xí)慣了。等他過段日子開學(xué)，我跟你一起送他去。當(dāng)孩子面兒別表現(xiàn)出別的。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另外，我這沒有孩子歸屬誰的問題，咱們也別搞那一套了，你說呢？有一天你不方便，我隨時接手。不過說句大實(shí)話，我心里是不信我媽給我?guī)Ш⒆?，我卻信你母親虧不著他。這些年，你媽確實(shí)很不容易，多虧有她?！蓖踅ò踩耘f沒吭聲，卻也極快的扭頭看向旁邊。“家里存折密碼是你的生日。這房子也歸你，我車一會兒也給你留下?！蓖踅ò材樕项D時有了急色：“你這是要凈身出戶？干什么呢你？咱倆還沒辦手續(xù)呢。什么意思？分財(cái)產(chǎn)？分也不是這么個分法，那都是你掙的。”楚亦清表情有點(diǎn)兒不耐煩，說什么話題都能這么攏餼褪峭踅o病＝囟系潰“你臉上那傷，你得在這住幾天。我辦公室有休息室，我招待外商還有長期包下的房間。你行嗎？這地兒離你單位遠(yuǎn)著呢，你蹬自行車沒等到單位得累一身臭汗。至于錢，我告訴你，我剛才跟你吵架不是別的意思。你可以和不對口的行業(yè)老板有交往，卻不能跟你有利益牽扯的有聯(lián)系。即便沒什么，說不清。那個老孫，沒事兒他能被勸退？”王建安點(diǎn)了下桌子：“我在跟你說錢呢，你別胡扯。你這女人，我又不是沒工資?！薄熬褪钦f這個呢。非要聯(lián)絡(luò)你請他們，或者回請。別絮叨這個了，沒意義。先這么定，全都放你那，行吧？至于父母那，我媽在屋里聽著呢，接不接受都得接受。我爸那，他一般有事能找你，沒事兒的話，一年到頭都想不起你。我要是不惹事兒呢，基本我家也沒啥事兒了。你父母那，你怎么說我怎么配合?！蓖踅ò策@回干脆了：“說你出差。”“嗯，隨便你吧?！闭l打算離婚的兩口子是這么個離法？半年后辦手續(xù)，三兩語間，楚亦清理智的不得了，王建安也是從沒有過的冷靜。他甚至還沖哭的梁吟秋低頭叫了聲媽，打了個招呼?！囬_走了，楚亦清只看向車外，沒心思勸梁吟秋，也沒回頭。而一臉傷的王建安，打著雨傘站在門口卻遲遲不回院兒。他一直望著，他覺得他這次好像還是送妻子出差。因?yàn)檫@場景，像極了這幾年間出差中的一切一切。給他預(yù)備任務(wù)，囑咐一堆孩子父母的，隨后包都有專人拎，就那么囂張的離開，次次不回頭看看。只不過……王建安握緊右拳放在心口處。從今天開始，一個月一個月的不見面了，如果沒有童童開學(xué)，他也不去找她，可能眨眼就是半年后。雨還在下著，由暴雨轉(zhuǎn)為了淅淅瀝瀝，這看似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天。離別時，只道是當(dāng)時習(xí)慣，一切都很平淡，不覺出彩。雨落時，才想起那種心安，歡聲和笑語還在我耳畔。如今已各自在城市兩端，相距遠(yuǎn)相見難不聚只散。其實(shí)我并沒有太多期盼；畢竟一生很短，少有美滿――by謝春花《只道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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