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哐”的一聲踹開那一刻，畢月本能地彈坐了起來。她前面還在悲傷，后面被嚇的，兩種心情急速轉換，大腦一片空白。只會又是貓腰去拽腳上搭著的褲子，又是拽撕碎的消毒紙，能拿什么拿什么的擋著。她都沒有時間驚愕，什么都顧不上了。等她一抬頭，看到像個煞神一般出現(xiàn)在眼前的楚亦鋒，居然一腳將劉醫(yī)生掀翻在地。畢月只能一邊兒依舊顧自己，一邊兒怒睜眼眸喊道：“你瘋了？！”而在楚亦鋒踹開門時，劉雅芳頭重腳輕地也從楚老太太身上跨了過去，她跟在后面跑了進去。畢鐵剛趕緊拽緊處置室的門，像個門神一般堵在門口。耳邊鬧糟糟的，醫(yī)生讓他躲開，他只知道誰也不能再讓進了，誰來也不好使。畢鐵剛耳鳴眼花嗓子眼癢的厲害，眼神茫然的放在里一圈兒外一圈兒的人群中。丟人，要丟成京都大新聞了。楚亦鋒一腳踢翻劉醫(yī)生后，就指著畢月的鼻子，他聲音冷的似能刮出冰碴：“我孩子呢？”也不等畢月回答，瞬間眼圈兒以極快的速度充血發(fā)紅：“我孩子呢？！”劉雅芳沖了過來，兩手用勁兒推開了叫囂的楚亦鋒，一把摟住畢月的腦袋：“做了嗎？捅、捅壞了嗎？?。?！”畢月在她娘的兩手中趕緊搖頭：“楚亦鋒你……”可畢月明明搖頭了，楚亦鋒卻心臟一緊，心隱隱作痛，他愣是出現(xiàn)錯覺，眼睛木呆呆地看向裝有工具的托盤。沒了，他和畢月完了。讓你敢做掉我孩子！嘩啦啦一聲，只三兩秒鐘，楚亦鋒又是用腳踹飛凳子，又是將所有能砸的全部都砸了。恰巧劉醫(yī)生靠在墻上喘上來氣“哎呦”了一聲，這一聲，楚亦鋒突然蹲在她面前，一把薅住劉醫(yī)生的脖領子：“我兒子？你敢給做掉？”而畢月這面，劉雅芳剛給她閨女松綁。那時候哪有無痛人流啊，怕做手術亂動，兩腿都綁著呢。
劉雅芳啥都不管了，她眼里就她閨女，手打著哆嗦聲音里滿是顫音兒：“快快快，妮兒，快跟娘走，他們家人要瘋了?！碑呍露己薏坏么丝趟L四手四腳，從床上下來還拎著褲子，她娘再幫忙，手忙腳亂幫的還是倒忙，畢月踩在了褲腿兒上，差點兒一頭栽下，匆忙間只來得及喊道：“楚亦鋒，我沒做！你給我松開醫(yī)生！”劉醫(yī)生也在同一時間被氣哭道：“我沒做，還在呢。”兩面聲音夾擊，楚亦鋒手一松。嗯？沒做？還在？他還以蹲的姿態(tài)，嗖地轉頭，茫然地看向那面正忙活的母女倆。劉醫(yī)生不干了。她眼里滿是淚，坐在滿屋狼藉中，被氣懵了，淚眼中瞄到了白紗布，怎么解氣怎么來的捶打楚亦鋒的傷胳膊：“我是醫(yī)生。我又不是劊子手！我要知道，我就快點兒給你做掉了。哪有你們家這樣的？她父母都簽字了，你們都是誰?。堪?？！”楚亦鋒左胳膊傷口迅速流血，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站起身，只會像個犯錯的小孩兒一般，不敢上前幫畢月，只會傻呆呆的瞅著，隨便讓爬起來的劉醫(yī)生捶打。也或許此刻的他，大腦被狂喜和慶幸沖擊的，也是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同一時間，走廊中……那屋里都噼里啪啦，又是砸東西又是踢人的，叮咣的，發(fā)出的都是要把這處置室拆了的動靜。外面圍觀的人都控制不住音量了，不是竊竊私語，而是不明情況的會大聲問討論的人：“這是干什么呢？怎么了？”從頭看到尾的就會解釋：“我猜是婆媳干架，給兒媳婦逼的不要孩子了。婆婆這又后悔了。然后兒子知道信兒又來了。糊涂，不問問他媽，不收拾媳婦，不著四六的要把醫(yī)院給拆了。這要換我，先一手媽一手媳婦給拎走?！边€有小聲嘟囔的：“敢拆醫(yī)院那得有底氣啊。咱平?？床∵€得求大夫，半夜拔針，半夜叫去給看看怎么回事兒，得三催四請。有敲開值班室的時間，要是
急病都能過去。等邁著四方步到了，說句沒事兒，也不解釋。看看人家，哼，我看揍他們就對了。看到那穿軍裝的勤務員了沒？沒表情，這么鬧哄哄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赡闳ヅ雠鲎厣夏抢咸囋?？他一準兒會有動作。”“部隊的？什么級別的?。俊痹诟鞣N私語猜測質問中，院長聽的，被氣的脖子粗臉紅，他身后跟著好幾名穿白大褂的，在跟梁吟秋對峙。畢鐵剛也跟梁吟秋一個陣線，堅持不準任何人進屋。院長喊道：“去個人，報警！馬上報警！”坐在地上一直就沒爬起來的楚老太太，一把抱住院長的大腿，她仰著頭滿臉急切道：“快點兒，你快點兒報警去。我求求你了，趕緊報警去。”嚇的轉頭要報警的醫(yī)生腳步一頓。楚老太太滿臉真誠和懇求：“真的，抓緊時間報警。我拜托你了，謝謝謝謝了?？彀阉麄z都抓起來，我重孫兒去警察局里最安全！”梁吟秋跟醫(yī)生們掐完架，又開始跟畢鐵剛撕吧：“畢月爸爸，你讓我進屋，我兒子在屋里呢，??？”畢鐵剛就會一句不行，誰進去都不行。梁吟秋氣急敗壞瞪倆眼珠子一跺腳：“我是女的！”趁畢鐵剛不能給她推倒躲她手時，梁吟秋一個貓腰就推開了處置室的門，可她一進屋就看到了……褲子前開門都顧不上拉上，畢月眼睛盯著楚亦鋒往外淌血的傷胳膊，手上的動作卻干脆利落，一巴掌揮了過去?！芭尽钡囊宦暋！澳憬o我冷靜點兒！”梁吟秋瞬間捂嘴。兒子被扇了巴掌？她望著面無表情盯著畢月的楚亦鋒，心里一涼，有種錯覺，今天得大吵大鬧到不死不休了。就在她以為兒子會對畢月也不客氣，然后畢月再繼續(xù)折騰打掉孩子時……單臂的楚亦鋒一把摟住畢月的腦袋，淚滴掉在了畢月的衣領中：“我害怕，我以為來不及了，咱倆會完了?！?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