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月同學(xué)？畢月？”畢月正心里發(fā)毛剛路過自行車棚往教室走呢，就聽到有人喊她，站住了腳：“王主任?！避娸x的遠方舅媽，上次和軍輝的母親一頓分析畢月的王主任，擰眉看著畢月：“你跟我來一趟?！碑呍聼o語望天。她就逃了一下課，至不至于被主任找??？王主任進了辦公室，先沒著急說話，拿起水杯咕嚕嚕喝了幾口水，隨手拿起一個本子扇了扇涼風(fēng)，抖了抖襯衣。蹬自行車這個又熱又累啊，斜睨了眼乖乖站那的畢月，心話了，她還不如眼前這丫頭，人家有四個車轱轆。想到這，更有點兒看不上畢月了。有點兒文青、有點兒自傲的王主任，嘴一向挺黑，問話的態(tài)度也自然冷冷淡淡：“知道我找你是因為什么嗎？”“不知道?！薄澳惚憩F(xiàn)夠不好的了哈。前兩天無故曠課了吧？你父親都找來了?！蓖踔魅闻み^身子，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一會兒同事也快到了，直視畢月，不愛聽解釋，單刀直入道：“我說畢月，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批實習(xí)單位是綜合考評？成績是一方面，平時的表現(xiàn)也在內(nèi)。就你就這種表現(xiàn)？我怎么找理由給你分到一個好地方？”畢月聽的一愣。聽小叔說，他是跟副院長打招呼了，沒聽說還跟教導(dǎo)主任打招呼照顧?。侩y道是副院長不方便？照顧她這活，下移安排眼前這王主任了？看畢月那呆樣兒，王主任加重語氣：“你明不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明白?！碑呍乱詾楹退氲奈呛狭?。王主任以為畢月懂她為何要說這番話。王主任認為有些事兒得點過去啊，要不然她那不是費力不討好嘛。就這畢月的表現(xiàn)，得讓她明白明白，見著軍輝得告訴一下，不是上下嘴唇一挨就能辦的事兒?！澳忝靼拙秃?。再過倆月眼看就要放暑假了，再開學(xué)你就大四了。而決定你大四要去實習(xí)的單位，是你這幾年的考試成績，還有平時表現(xiàn)的考核成績。你做的太過，說不來就不來，考核那

一欄你讓我寫什么？更何況，你現(xiàn)在成績也不是很突出。我也不求你各方面突出，團結(jié)同學(xué)，老老實實地在學(xué)校再呆兩個月，別再干逃課這種誰都能發(fā)現(xiàn)的事兒。這次考試，成績給我考的差不多點兒，明白嗎？行了，回去吧！”莫名其妙挨了一頓訓(xùn)的畢月，心里也挺不痛快。尤其是王主任說最后一段話對她直擺手，看起來特煩感她。她忽然驚覺，她現(xiàn)在居然成了問題學(xué)生？差等生啦？她常常告訴狗蛋兒遠離的那種學(xué)生？噢天齲裁詞焙虻氖露梁笑笑嫌棄地看身側(cè)的畢月，這人怎么沒個自覺性？“你不知不覺間唄，難道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自個兒很有問題？不像咱班同學(xué)那么老實？有點兒沒有學(xué)生樣兒，比我還能混日子?！痹俦徽疹櫚?，再是放心實習(xí)單位吧，被損成茄子皮色，就是他小叔找人了，那也夠丟人的了吧？丟小叔的臉。還有，梁笑笑這小妞居然也這么評價她。畢月長呼出一口氣，心里那點兒煩亂比不上她現(xiàn)在覺得很丟臉，拽過梁笑笑的筆記本：“這回我要考第一?？冀o你們看看。”“吹牛?！薄傲盒πΓ　绷盒πσ桓北黄圬摰臉幼樱骸叭思揖褪潜磉_一下不信嘛，你干嘛要掐我？”……學(xué)校外，停著一輛灰色的轎車，車里的楚亦鋒喝的滿臉通紅。他正單手拄著頭，看著校門口醒酒呢。想畢月了，不喝酒還能控制。就放這么幾天假，他媳婦還得上課。楚亦鋒雙手拿起水壺喝了一口，對著窗外吐了口茶葉沫子，又沖倒車鏡扒拉扒拉他那一腦子毛寸頭發(fā)。看門大爺眼睜睜地看著楚亦鋒，一個“社會人”，大搖大擺地進了校園。他卡在嗓子里的“噯？”到底沒喊出來。畢月正在刷刷刷寫字呢，小本子上，是她剛剛寫完的密密麻麻的政治筆記，她打算先惡補一下，對這時代掌握不夠。對于前面的英語老師講啥，她根本就沒聽。無須聽，照樣滿分。在梁笑笑眼里，自從畢月做買賣了，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畢月兩耳不聞窗外事，人也

不是游魂狀態(tài)了。梁笑笑掏書桌堂，翻出她的小水壺，邊拿著杯蓋兒喝水，邊學(xué)著長輩的樣子，還摩挲了一下埋頭寫字的畢月，摩挲完畢月的頭發(fā)了，她笑呵呵湊上前說道：“孺子可教也，看來你不是開玩笑?！泵蛄丝诓鑹厣w兒，還要歪頭繼續(xù)夸畢月時，梁笑笑噗的一口，嘴里的水全吐在了畢月的本子上?！鞍?！我白寫了，你干嘛啊？”講臺上的英語老師瞟了一眼畢月和梁笑笑的方向?！皣u！”梁笑笑被嗆的直咳嗽，臉色通紅通紅的，卻顧不得擦鼻涕眼淚，拽著畢月的胳膊，兩人伏在書桌上，小聲嘰嘰咕咕道：“月月，咳咳，哎呀媽呀，嗆死我了?！钡沽丝跉?，繼續(xù)道：“別抬頭，老師瞅咱們呢，我跟你說哈，你別動作太大，你旁邊那后門那，你看看誰來了？”畢月以貓腰伏在桌子上的姿勢，慢慢地扭頭看了過去：“嗝！”微張著嘴，瞬間被嚇的打了個飽嗝。一系列的小動作，趴在窗戶上偷看的楚亦鋒看的一清二楚，一看畢月回頭就被嚇著了，那張小臉……嘿嘿，有點兒意思。他忽然覺得，這個下午，還挺美好。楚亦鋒和畢月隔著四四方方的小窗。楚亦鋒呲牙對畢月燦爛一笑。笑的梁笑笑不忍直視，趕緊看另一邊，就怕別的同學(xué)也看見。而畢月還是剛才扭頭的姿勢，對著那扇小窗，嘰哩哇啦地一頓嘎嘣嘴，她試圖用嘴型告訴楚亦鋒快走?？吹匠噤h對她一挑眉，挺疑惑她說啥呢，再看楚亦鋒那張大紅臉，畢月瞬間扶額，心累。實在沒招了，畢月沖門外，比劃了一個十的手勢，垂死掙扎一般，張大嘴無聲說道：“晚上去我家！”楚亦鋒馬上比了一個收到。那扇小窗外，再沒出現(xiàn)那張喝紅的大臉。而畢月的那個筆記本上，上面密密麻麻寫的是：憲章運動……自由、民主，自我價值實現(xiàn)，反省、反思、反駁……她卻在楚亦鋒走了后，寫的是：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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