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被梁柏生一嗓子喊的，本能地快速開車門下車。她父親吼她回家，她還真就沒大能耐掙扎，主要是習(xí)慣聽話了。她快速移動至單元樓道上樓，爬了具體幾節(jié)樓梯已然不知，又再次被樓下的怒吼聲震地停下了腳步。梁笑笑傻住了幾秒鐘。尷尬、害臊、焦急地開始啃上了手指甲，聽著樓下的一切，卻沒有勇氣去替畢鐵林吶喊助威。樓下……梁柏生從沒有如此失態(tài)過。上次在那種情況下，什么什么都不清楚，被眼前算不上毛頭小子的小子給氣的不行，又不能回嘴，因?yàn)槿思衣暵曎|(zhì)問，全是他作為父親失職且不知道的地方。生生的變成了，明明該踢這小子幾腳的事兒，變成了他得落荒而逃、無法面對女兒?？蛇@一次，梁柏生有了底氣。他不再是那個對女兒不管不問的父親，他目前正在竭盡全力恢復(fù)如常，目的就是為了讓女兒有個好的生活，好好念大學(xué)。而不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和一個這么大歲數(shù)的男人攪合在一起。梁柏生踹了一腳夏利車，踹完還不解氣地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我看你以后再敢這樣的？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誰給你的膽子？！”畢鐵林真沒膽兒說“你女兒給的膽子?！笨雌饋懋呰F林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下車，站在梁柏生的面前，沖梁父禮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實(shí)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女方父親“抓包”現(xiàn)行，就不說“怕”字吧，最起碼他還要點(diǎn)兒臉皮確實(shí)挺尷尬的。這一出，說真的，梁柏生都沒有想到。畢竟他們上次見面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還不久遠(yuǎn)，歷歷在目。他以為畢鐵林聽到他罵人了，以上次畢鐵林的做派分析，年輕人得暴跳如雷呢！畢鐵林趁著梁柏生微愣住時，趕緊開口道：“叔叔，你好，您誤會了……”“我誤會什么？你當(dāng)我瞎??？”梁柏生怒目而斥，直接揮手打斷畢鐵林道：“少廢話。趕緊滾蛋。以后也別見面。你叫畢鐵林是吧？”畢鐵林緊抿著唇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梁柏生皺著眉頭，眼神犀利和畢鐵林對視，語氣加重道：“我告訴你，你這小子，不要以為上回怎么著了，我就能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我再怎么著也是她親爸，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就得給我聽著！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和笑笑般不般配自個兒心里沒譜？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以后，你們畢家少和笑笑聯(lián)系！這一次，我先跟你說個清楚明白，下一次，你要還敢這樣，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收拾你！”梁柏生說完這些，用鼻子噴了噴氣，還冷哼了一聲，邊往單元門走，邊不是好眼神地瞪視著畢鐵林，真有種拂袖而去的架勢。而畢鐵林無論是梁柏生用何種態(tài)度對他，無論是說了什么斬釘截鐵不可能的話，他都是一改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態(tài)度，今日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微低著頭抿唇不語。心里說不失落是假的?？尚睦餂]底兒也是假的。畢竟在他看來，梁柏生人家當(dāng)親爹的，瞧不上他、說幾句狠話教訓(xùn)兩句，人之常情。但是啊，他和笑笑之間，梁父插手的晚了些。他有自信即便他現(xiàn)在不聯(lián)絡(luò)梁笑笑了，笑笑也絕對能干出表面聽親爹的，背后該和他怎么著就怎么著的事兒。那丫頭，就像他剛才哄她時說過的，看著蔫吧，實(shí)際上主意大著呢，就像是干叛逆的事兒有癮似的，內(nèi)心對一切規(guī)矩都有種想破壞掉地蠢蠢欲動。、如果她是老實(shí)的，她不會和侄女玩的那么好。如果她真是老實(shí)的不行，他畢鐵林還真瞧不上，那樣的姑娘不可愛、沒驚喜，不是嗎？畢鐵林抬眼再次看了眼單元門，又仰頭看了看新落成的家屬樓四樓五樓的位置，嘆了口氣。開車門上車，坐在駕駛座上了，畢鐵林前一刻還在為兒女情長惱火、感嘆、捉急。而在拉起手剎這一刻，滿腦子里都在換算成了營業(yè)額，還有外地哪個城市的貨源緊俏，如何處理等等。梁柏生看著杵在樓道里的梁笑笑，那氣啊，真是不打一處來。還有種

生女兒外向的無奈恨恨之感?？捎帜苋绾?，丫頭一晃眼兒的功夫，長成二十歲的大姑娘了，不能打不能罵的，他還是個當(dāng)父親的，又不能和閨女聊點(diǎn)兒啥體己話。再加上這些年下來，他女兒早已經(jīng)不和他說心里話了。怨誰？他都不知道該怨誰了。梁柏生這一次是真狠下了心腸，一改平時怕梁笑笑心理脆弱、好說好商量的模樣，最后所有無奈感全都可著這一句話發(fā)泄了出來，喊話喊的走廊的聲控?zé)舳剂亮耍骸巴纯靸航o我回家！”看著在前面悶頭不敢說話、爬樓梯的梁笑笑，梁柏生臉上再沒了氣憤，而是滿臉苦澀。他心里想著：傻孩子啊，你涉世未深啊，你才認(rèn)識人家?guī)滋欤窟@世間要說哪個男人能對你實(shí)心實(shí)意的好，那就是你爸我啊！那人到底怎么樣，那都得經(jīng)過時間和事兒上看??！唉！梁奶奶早早就打開了房門，自然也是因?yàn)槁犚娏藰窍碌拇蠛粜〗新暡盘崆伴_門的。梁奶奶看了看梁笑笑哭沒哭啥的，又和她兒子梁柏生對視了幾眼，一把扯過梁笑笑的胳膊，不提不問剛才聽到的那一茬，而是問笑笑道：“冷不冷？這小手凍的冰涼，快進(jìn)屋躺被窩，奶給你早早就插上電褥子了。一會兒飯得了叫你?！绷盒πτX得好丟人，丟死個人。她臉色紅的嚇人，只顧悶頭“嗯”了一聲。她們老梁家，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最不聽話的了吧？以前在她心里還有她父親打頭陣，現(xiàn)在可倒好……梁笑笑有點(diǎn)兒做賊心虛，真就是梁奶奶一個指示、她一個執(zhí)行的進(jìn)了屋。等她全身無力地橫趴在臥室的鐵架子床上了，她聽到外面爺爺、奶奶和她父親的對話：奶奶先是問她父親：“那小子？你好好說話啊，那笑笑都多大了，還是個女孩子。你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恨不得滿樓都能聽見，你能不能給她留個臉兒？再說她那小同學(xué)住院了，那小子不是她同學(xué)的叔嗎？、她商量我給弄點(diǎn)兒好吃的，備不住是在醫(yī)院碰上的。你就是管也得先問問怎么回事兒，別上來就跟抓不法分子似的，又審又罵的！”梁柏生一聲嘆息，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搓著臉沒吱聲。他有點(diǎn)兒后悔了。是，這些年丁麗背后總是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攛掇著他認(rèn)為孩子不如以前懂事兒了?？伤ǜ改?，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老尋思笑笑沒個媽，早就習(xí)慣對笑笑那孩子哄著捧著慣著，就怕他閨女感覺受到疏忽了。這一慣著倒好了，打不是、罵不是，輕拿輕放還不是個事兒。梁爺爺用鼻子哼了聲，心里多多少少對梁笑笑有些失望。但就像是梁柏生想的那樣，他從沒罵過孫女，就連管教都舍不得說重話，沖梁奶奶發(fā)火道：“你也是個不知深淺的，還送上門要給人家做飯，我看你是閑著了！”罵完，都沒給梁奶奶還嘴的時間，直接又沖梁柏生吼道：“浩宇怎么還沒接過來？怎么著？是老丁家不給啊？不給就告她！少拿孩子打連連！都說好了給你，現(xiàn)在把著孩子算怎么回事兒？那房子，那是給笑笑和浩宇的，他們老丁家在那住是幾個意思？想賴？哼！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咱梁家還沒找丁家算賬呢，他們還住在那沒完了，一家子沒個自覺性！你和丁麗過得如何，和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都能堵著笑笑要打人了，這是欺負(fù)咱家沒人了？！這要是讓笑笑舅舅知道了，第一個不放過他們。人家姥姥姥爺不定怎么后怕心疼呢，還得找你算賬。唉！咱家要不是沖著丁麗生了浩宇這么個親孫子，我也不饒她。居然敢使對孩子下黑手那一套，不上臺面！”梁老爺子第一次用如此難聽的語去評價丁麗，可見真是氣壞了。之前，他在聽到梁柏生確定離婚時，心里還有保留意見，那就是他認(rèn)為沒到那地步。還試著想讓老太婆和孫女談?wù)勗?，看看能不能好好的了，不行的話，他都想好了，他和老太婆領(lǐng)著孫

女單獨(dú)在京都生活。反正笑笑也大了，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面臨找工作，之后就是成家了，那時間還不好混嗎？可是當(dāng)他聽說兒子是從派出所里接出來的孫女，孫女要不是什么姓畢的同學(xué)陪著，一準(zhǔn)兒得吃虧。他自個兒親孫女自個兒還不了解嗎？那打架指定不占上風(fēng)，沒人不定被打成什么樣了！丁麗明明當(dāng)了笑笑十年家人，啥不了解？還能這樣，居然還帶著表弟給個女娃娃堵在胡同口，沒王法了。在梁老爺子看來，現(xiàn)在丁麗就是跪下求饒，這兒媳也不能要了。攪家精，心腸黑透了！梁笑笑聽到她爺爺問道她最關(guān)心的啦，趕緊坐起身，躡手躡腳下床，將耳朵湊近門邊兒認(rèn)真聽著。梁柏生站起身，心里煩躁的要命，聲音強(qiáng)撐著裝平靜道：“說是后天就搬家?，F(xiàn)在我也不管那事兒，老丁家那些親戚誰愛住誰就住，反正怎么住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懶得跟她們犟犟。后天要是不給我倒出房子試試！她們也沒膽兒，丁麗指著我給安排從大車間去辦公室，估計是尋思把浩宇攥在手里，我還沒時間跟她耗下去，方便她問我工作的事兒。就這兩天，我正好給她整到郊區(qū)分廠去，省得她在市區(qū)，就是住宿舍也容易干出來今兒個想孩子又哭又鬧，明天拿孩子當(dāng)借口再登門的?！薄澳阏f說……唉！”梁奶奶咋咂摸咋不是個滋味兒：“離個婚，人財兩空的。得虧浩宇跟咱們，誰家像咱家這么吃啞巴虧的？大孫女差點(diǎn)兒沒讓人揍了，存款還都得給人家，這些年你拼死拼活的掙，到頭來，連個過河錢都沒留住。我是活這么大歲數(shù)也沒聽說過，都離了還得給人家辦工作的。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這本經(jīng)，該如何念，誰是誰非，也許當(dāng)事人都說不清……畢鐵林到了煙酒直營店，剛一進(jìn)店門，就聽到了讓他魂?duì)繅衾@的聲音。他腳步一頓，露出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的呆愣表情，只幾秒后，他表情僵硬，眼神狠厲地看著那人的背影。吳玉喜被眼前這名美少婦煩的沒法沒法的，語氣不算太友善：“這都到了年底了，像您這種一條一條買的，真不叫批發(fā)。這價格就是最低，您就是去東城店，那也是我們的?，F(xiàn)在掛執(zhí)照合法經(jīng)營的，不敢說就我們一家，但我們家在京都城有幾家店。我至不至于賣您一條假煙砸了招牌？我們這要是假的，真的，妹子，沒真的了！再說來我們家批發(fā)煙的還真不是你這樣的，您到底要買哪種？一會兒問這一會問問那的，我們這不論條、論箱才叫批發(fā)。不講價，這不是秀水街！”該說趙天瑜保養(yǎng)得當(dāng)，三十歲的年紀(jì)了，愣是讓吳玉喜在煩躁的情緒中也一口一口的叫她妹子，可見她看起來姿色較好，那張小臉也確實(shí)是顯年輕?！澳氵@位同志怎么說話呢？我給單位同事買煙，萬一買到假的了，影響多不好？我多問幾句怎么了？再說這么貴的東西，誰家花那么多錢不得多問問？”“老板！”吳玉喜看到畢鐵林一般不叫老板，今天他是實(shí)在煩透了眼前這娘們了。一上午時間，跟他這店里進(jìn)進(jìn)出出三次了。他喊畢鐵林是打算演雙簧，意思是老板來了，他說行就行，不行你可別再來了。趙天瑜趕緊轉(zhuǎn)身過去，她來就是想見這的老板的。跟這臭站柜臺的說不明白。真當(dāng)她是想讓便宜三塊五塊？實(shí)際上她就是想跟這的老板連上線，她想倒手給單位，現(xiàn)在她家老沈管工會那一攤，她想問問能不能給開票子寫一個價，實(shí)際收一個價。那這不明面的事兒，中間賺頭還挺大，不能上來就說吧，再讓人給捅出去，總得一來二去幾次。可趙天瑜這一轉(zhuǎn)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驚愣在當(dāng)場，手中的皮包掉在了地上，雙手捂住驚呼。一只粗糲的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煙盒，聲音里帶著調(diào)笑：“趙天瑜，好久不見?！薄澳悖。。　碑呰F林湊近趙天瑜，挑了挑眉道：“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睕]想到我還沒倒出空找你算賬呢，你主動送上了門！(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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