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二人,擲地有聲地宣布。
“杜彥此行,為溫州府所有官員,樹立了一個絕佳的榜樣!”
“這樣的功績,若是不賞,何以服眾?何以激勵后人?”
裴文忠的心跳開始加速,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學生,恐怕要一步登天了!
果然,陸明淵接下來的話,讓在場的三個人,心情各異。
他看著杜彥,一字一頓地說道:“杜彥聽封!”
杜彥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再次單膝跪地,神情肅穆。
“從今日起,你,升任鎮(zhèn)海司港務清吏司五品郎中,總領(lǐng)港務清吏司一應事宜!”
“一應待遇,皆按正五品官員執(zhí)行!”
港務清吏司!
五品郎中!
這幾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杜彥和裴文忠的腦海中同時炸響!
裴文忠徹底呆住了。
他自己,如今也不過是漕運清吏司的五品郎中,還是伯爺破格提拔的。
而杜彥,這個月前還只是一個跟在自己身后,一個八品經(jīng)歷,一眼望到頭的學生。
轉(zhuǎn)眼之間,竟已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隱隱有后來居上之勢!
港務清吏司,這個新設的衙門,聽名字便知其重要性!
溫州開海在即,港口事務必將是鎮(zhèn)海司未來工作的重中之重!
陸明淵將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如此年輕的人,這是何等的魄力與信任!
杜彥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他怎么也想不到,陸明淵會委以如此重任!
五品郎中!
在大乾的官場,這已經(jīng)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嶺!
跨過去,便是真正的朝廷命官,是無數(shù)讀書人皓首窮經(jīng)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才三十出頭?。?
“伯爺……下官……下官年少德薄,恐難當此重任!”
杜彥的聲音帶著顫音,既是激動,也是惶恐。
“我用人,不看年歲,不看資歷,只看能力與忠誠?!?
陸明淵的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仿佛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事實說了算?!?
“你在平陽、瑞安做的事情,就是你能力的最好證明?!?
他俯身,親自將杜彥扶起,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港務清吏司,是我鎮(zhèn)海司的錢袋子,更是我經(jīng)略溫州,乃至整個東南沿海的命脈所在?!?
“這個位置,交給外人,我不放心。交給你,我放心。”
“記住,權(quán)力越大,責任越大?!?
“我給你這個位置,不是讓你去作威作福的,是讓你去為溫州數(shù)百萬百姓,謀福利的!”
“你,可敢接下這個擔子?”
陸明淵的話,如暮鼓晨鐘,狠狠敲在杜彥的心上。
他看著陸明淵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
里面沒有絲毫的試探與懷疑,只有純粹的信任與期待。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壯志,從他的胸中噴薄而出!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
更何況陸明淵這般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驚世之才的少年知府,冠文伯,四品鎮(zhèn)海使!
杜彥能想象到,跟著陸明淵的未來,必定是一片光明!
“下官杜彥,愿為伯爺效死,萬死不辭!”
他不再推辭,也不再惶恐,重重抱拳。
眼中滿是對于陸明淵知遇之恩的感激。
看著杜彥這番神態(tài),陸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
“明日你便去港務司衙門上任,相關(guān)的文書和官印,文忠會為你準備好?!?
“記住,放手去做,有任何問題,我替你扛著!”
打發(fā)了激動不已的杜彥,書房內(nèi)只剩下陸明淵與裴文忠二人。
裴文忠的心情依舊復雜。
既為學生的平步青云感到由衷的高興,又為伯爺這不拘一格的用人手段感到深深的震撼。
他躬身道:“伯爺,您……您如此重用杜彥,是否會引起一些非議?畢竟他資歷尚淺……”
陸明淵淡淡一笑,重新坐回書案后,端起那杯已經(jīng)微涼的茶。
“非議?當然會有。但那又如何?”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幽深。
“我就是要讓溫州府所有人都看到。”
“在鎮(zhèn)海司,只要你有能力,肯做事,哪怕你只是一個白丁,我也能讓你一步登天?!?
“反之,那些尸位素餐、陽奉陰違之輩,哪怕他背后站著天王老子,我也敢把他拉下馬!”
“我要用的,是一群能披荊斬棘的狼,而不是一群只會搖尾乞憐的狗?!?
“杜彥,就是我放出去的第一匹頭狼!”
裴文忠聞,心中劇震。
他終于徹底明白了陸明淵的布局。
伯爺這是在用杜彥這顆棋子,來撬動整個溫州府,乃至浙江官場那潭死水!
這是陽謀!
堂堂正正,卻又讓人無法抵擋。
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伯爵,心中最后的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敬畏與欽佩。
跟著這樣的人,何愁偉業(y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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