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栓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包,“都在這里了,今日賣得好,比往日多了三成。”
王爵接過錢袋,掂量了一下,心中稍定。
他沉吟片刻,壓低聲音對周老栓吩咐道,“老栓,你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去附近的屯莊,找相熟的莊頭,用比市價高兩成的價錢,盡可能多地收購活豬活羊,特別是那些可以立刻宰殺的!錢不夠,就先賒著,或者用咱們后續(xù)的磚坯抵賬!”
周老栓愣了一下,顯然不明白王爵為何突然要大量囤積肉畜,“王令史,這……一下子進這么多,萬一賣不掉……”
“不用擔(dān)心銷路!”王爵打斷他,眼神銳利,“我自有打算。你只管去辦,要快,要隱秘!尤其是不能讓安戶所那邊的人知道是我們在大規(guī)模收購?!?
他打算制造一波肉攤的銷售高峰,將未來幾天的利潤集中體現(xiàn)在明天的賬目上。
用這種寅吃卯糧的方式,做出一個極其漂亮的賬面,堵住吳仁義的嘴!
雖然這會透支肉攤后續(xù)的利潤,甚至可能造成短暫的虧損
但眼下渡過查賬的危機才是第一位的。
“明白了!”周老栓見王爵神色凝重,知道事關(guān)重大,不再多問,重重點頭應(yīng)下。
安排完肉攤這邊,王爵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磚窯。
磚窯工地依舊燈火通明,工人們還在為明天的出窯做著準備。石柱看到王爵,有些意外地迎了上來。
“爵哥,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石柱,明天出窯的磚,除了之前預(yù)定好的,還能有多少富余?”王爵問道。
“富余不多,大概還能有個兩三千塊?!笔浪懔艘幌?。
“好!這兩三千塊磚,先不對外出售?!?
王爵果斷下令,“你找?guī)讉€信得過的兄弟,連夜把它們運到營地東頭那個廢棄的土圍子里藏起來。”
“藏起來?”石柱更疑惑了。
“對,藏起來?!蓖蹙裟抗忾W爍,“然后,明天你悄悄放出風(fēng)聲,就說有外地的大客商看中了咱們的磚,愿意出高價包圓,但因為數(shù)量太大,咱們需要時間備貨,所以暫時停止零散銷售?!?
他這是要人為制造一種磚窯產(chǎn)品供不應(yīng)求、奇貨可居的假象
進一步提升磚窯的價值和他在吳仁義眼中的“搞錢”能力。
同時,隱藏部分現(xiàn)貨,也是為了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吳仁義派人實地盤查庫存的情況。
石柱雖然不明白王爵的深層意圖,但他對王爵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他當(dāng)即拍著胸脯保證,“爵哥放心,我這就去辦,保證做得妥妥帖帖,不留痕跡!”
安排好這一切,王爵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往家走。
回到家中,秦紅玉坐在桌邊,似乎在等他。
而柳云舒則伏在里間的桌上睡著了,手邊還放著寫滿符號的草紙。
“怎么樣?”秦紅玉抬眼看他,清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王爵嘆了口氣,將吳仁義查賬以及自己的應(yīng)對之策簡單說了一遍。
“寅吃卯糧,飲鴆止渴?!鼻丶t玉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中的風(fēng)險。
“我知道。”王爵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但這是目前最快、最能見效的辦法。先渡過眼前的危機再說。只要爭取到時間,等摸清了錢老倌的底細,或者找到其他財路,就能把這個窟窿填上?!?
秦紅玉沉默了片刻,道:“需要我做什么?”
“暫時不用。”王爵搖搖頭,“你和云舒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們自己,還有……繼續(xù)破譯冊子。我總覺得,錢老倌和吳仁義背后的那條線,才是我們真正的突破口?!?
他的目光落在里間柳云舒疲憊的睡顏上,心中涌起一股歉疚和堅定。
必須盡快破局!
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被各方勢力當(dāng)做棋子擺布!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眼神如同淬火的寒鐵。
“吳仁義……錢老倌……你們想玩,老子就陪你們玩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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