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在吳仁義那種人眼里,他王爵就是最適合頂鍋的軟柿子。
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錢老倌的態(tài)度。
這老狐貍特意把他叫到這里,說這番話,絕不僅僅是提醒他小心吳仁義那么簡單。
他總覺得,錢老倌話里有話,似乎對他最近的行動,知道些什么,甚至是在暗示什么。
賭一把!
王爵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目光直視錢老倌。
他試探著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坦誠。
“錢叔,您老慧眼如炬,我這點小心思,肯定瞞不過您。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張奎死了,我是松了口氣,但人真不是我殺的,紅玉更不可能。我最近……確實是想找點來錢快的路子,被逼得沒辦法了。您老見識廣,門路多,能不能……給指條明路?”
他緊緊盯著錢老倌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
錢老倌聽著他的話,臉上那嘲諷的冷笑慢慢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著王爵,像是在評估一件貨物的價值,又像是在權(quán)衡著什么。
半晌,就在王爵以為他不會回答,或者會繼續(xù)打太極時。
錢老倌卻忽然嗤笑一聲,那笑聲干澀而冰冷,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了然。
“指條明路?”他慢悠悠地重復(fù)了一遍,渾濁的老眼盯著王爵,“小子,你以為你那點伎倆,能瞞得過誰?”
王爵心頭一緊。
錢老倌繼續(xù)道,聲音壓得更低,幾乎如同耳語,卻字字敲在王爵心上。
“你故意在所里哭窮,裝慫,演給誰看?你私下里打聽北邊的門路,試探張奎,又是在找什么?”
王爵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光了站在對方面前。
錢老倌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頓了頓,拋出了一個更讓王爵震驚的消息,
“孫小狗那小子,來路不明,平時裝傻充愣,實則耳聰目明,到處打聽……我早就知道,他是北蠻那邊安插過來的人了?!?
孫小狗!
北蠻細(xì)作?!
雖然王爵早已對孫小狗的身份有所猜測,但此刻被錢老倌如此直白地點破。
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沖擊!
這老狐貍……
他不僅知道孫小狗的底細(xì),而且似乎……
默許甚至利用了這一點?
那他跟自己說這些,目的何在?
是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還是另有所圖?
王爵站在原地,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錢老倌這輕飄飄的幾句話,仿佛在他面前掀開了黑石營陰謀的一角。
露出了下面更加黑暗、更加錯綜復(fù)雜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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