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感覺到,王爵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昔日被他瞧不起的小令史,如今真的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quán)。
至少他那漂亮,但身手好的離譜的媳婦,殺他就和弄死一只臭蟲一樣容易。
“辦……辦得到!一定辦得到!”
張奎的聲音帶著哭腔,忙不迭地保證,“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給您把東西弄齊!”
“記住你的話。”王爵松開手,仿佛剛才那致命的威脅從未發(fā)生。
他瞥了一眼那堆寒酸的鐵器,“這些先放你這兒,三天后,我來取全部?!?
說完,他不再多看癱軟如泥的張奎一眼,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融入外面的夜色。
留下張奎一個人在黑暗和恐懼中劇烈喘息。
王爵沒有回家,而是朝著與家相反的方向,來到了磚窯。
深夜的磚窯寂靜無聲,只有殘余的窯溫散發(fā)著微弱的熱氣。
他走到一堆廢棄的磚坯和雜物后面,壓低聲音喚道,“紅玉。”
幾乎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一道黑影便從窯頂陰影處悄然落下,正是秦紅玉。
她依舊是一身利落的黑衣,眼神在夜色中清亮如星。
“張奎那邊指望不上,鐵器缺口很大?!蓖蹙艉喴赓W,“你那邊有發(fā)現(xiàn)嗎?”
秦紅玉微微頷首,聲音清冷,“有。營地西邊,靠近廢棄礦坑的地方,有個地下賭檔。里面不僅賭錢,偶爾也流轉(zhuǎn)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我盯了兩晚,看到有人拿著半新的腰刀進去抵押。”
王爵眼睛一亮,“賭檔?背后是誰的人?”
“不清楚,魚龍混雜。但看守很嚴(yán),生面孔很難靠近核心?!?
秦紅玉頓了頓,“或許,可以讓周老栓去試試。他以前在礦上干活,認(rèn)識不少三教九流,面孔也熟?!?
周老栓?
王爵立刻想起了那個在肉攤幫忙、老實巴交的前礦工。
這倒是個意想不到的人選。
周老栓背景干凈,又是底層混飯吃的,不容易引起懷疑。
“可以?!蓖蹙舢?dāng)機立斷,“我馬上去找他,許他重利,讓他去賭檔摸摸底,看能不能用錢砸開一條縫,買幾件鐵器出來。你繼續(xù)在暗處盯著,確保他的安全,也看看能不能釣出背后的大魚?!?
秦紅玉點頭,“明白?!?
“鹽巴呢?”王爵又問。
“我明日去更遠的幾個流人聚集點看看,那邊偶爾有走私過來的粗鹽,價格雖高,但或許能湊一些。”秦紅玉答道。
她沒有問王爵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這次交易,仿佛執(zhí)行命令是她唯一的準(zhǔn)則。
又或者,她早已明白其中的兇險與機遇。
“好,分頭行動?!蓖蹙羯钗豢跉猓涞囊箍諝夤嗳敕胃?,讓他精神一振。
被動等待和內(nèi)部分析已經(jīng)結(jié)束,現(xiàn)在是主動出擊,刀尖舔血的時刻了。
他望向黑石崖東邊那片在夜色中更顯猙獰的亂石坳方向,眼神銳利。
五天,不,還剩三天!
三天后的亂石坳。
他必須帶著足夠的“誠意”赴約,敲開那扇通往陰謀與機遇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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